悬疑故事
悬疑故事:医生,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查看更多
悬疑故事:医生,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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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花朝晴起网
作者:费墨
2020-09-01 14:00
“为什么来做这次咨询?”我看着面前这个病人费墨,从进门到现在她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他们都说我有病。”费墨说道。 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于是尽量调整嗓音,让自己显得温柔一些:“他们是谁?” “父母,同事,好像我身边所有人都这么说。”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谁知道为什么,我妹妹就觉得我正常的很。”她露出鄙夷的神色,“我看有病的是他们。” “妹妹?”我翻翻她的个人资料,指指上面亲属关系那一栏,“这上面说,你是独生子女。” “是,我妹妹是我五岁时捡来的。” “从哪里捡的?” “小区的平台上。” “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经常不在家,而且我把妹妹藏得很好,他们始终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资料显示这个费墨今年24岁,她一直生活在本市,至少在上大学前一直都和父母一起生活,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家里多了人? “你把妹妹藏在哪里?” “白天藏在我的房间,晚上藏在床底下。”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用没话找话,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说完我好回家。” 她转动了一下椅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好笑,多数病人第一次来做心理咨询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种不配合的态度,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被家人逼着过来的,像费墨这样主动来寻求帮助还那么不配合的,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我知道,一般病人表现出抗拒的时候,就不能操之过急。 我随意地问了她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的回答都是能多简短,就有多简短,看来她完全不想对我敞开心扉。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五”,我道:“费小姐,本次咨询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下次的咨询安排在下周三同一时间,你看可以吗?” 费墨点点头,拿起包几乎是冲出了诊疗室,看来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我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无奈地笑笑,估计我下周是见不到她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笔记,“被藏起来的妹妹”几个字上画了个圈,不无遗憾地想,这个案子其实还挺有研究空间。 我的女朋友陈薇在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道:“李秋同医生,又有一个病人被你吓跑了吗?” 我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她竖起的食指贴在嘴唇上不得言语。 “别解释,刚刚那个女生跑出去的时候,正撞在我肩膀上,我的包里的东西被她撞得撒了一地,她都没有道歉,直接就跑走了,你说她有多心急。” 我拉开她的手,道:“病人抗拒很正常,毕竟谁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 “那倒也是,”陈薇偏着头,有点疑惑地道,“刚刚那个女生有点眼熟,她叫什么名字?” “费墨。怎么,你认识她?” “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她想了一会,而后释然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吗?不说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发现了一个餐馆味道特别好。” 我和陈薇吃完饭之后,已经快到七点了。晚霞还挂在天边,路灯已然亮起。无数的人从我的身边走过,或开心,或哀伤,或兴奋,或愤怒。我看得出每个人都有故事,有些人已经从一个故事中走出,有些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或许,我刚刚认识的那位费小姐,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呢。 我和陈薇随意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所高中旁边,正是陈薇工作的单位。陈薇说:“不如进去看看?这也是我曾经的母校。” 因为是这个学校的老师,陈薇很容易就带着我刷脸进去。我们牵着手走进操场,陈薇突然一拍脑袋,说:“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费墨,是我的高中同学!我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陈薇兴奋地凑上来,像是要跟我分享一个秘密,“她是个疯子!上学那会,有人听到她总是自言自语,说什么‘今天早点回家给妹妹做饭’,买东西的时候也会说,‘也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欢这个’!还有,有一次一个好事的同学以借作业的名义去她家里找她,趁她不注意在她家里转了一圈,压根没有她说的妹妹。” “你说,她是不是有点什么妄想症之类的?” 看来,我的怀疑是真的,费墨应该是精神分裂症,具有强烈的幻听和幻视倾向。从五岁一次出现症状到现在,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所谓的“妹妹”的真实性。 陈薇看着我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吗?” 我转头看向她,问道:“你上学的时候,关系好吗?” 她被我问住,思索了一会道:“不太好,谁会和一个疯子做朋友?” “疯子”这个字眼像一枚细细的针戳中我的心,虽不痛却很反感。或许是从医生的角度,不愿听到有人将自己的病患用带有贬低意味的词语进行统一概括,何况这个人还是个教师,我下意识地站得离她远了一些。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下周三,我坐在诊疗室,等待着费墨的到来。 门一直没有动,我频频看表,直到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费墨不会来了。 我叹口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诊疗室。 “砰!”门被大力撞开,费墨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现在还可以咨询吗?” 这真是意外之喜,我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寒暄之后,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你是否将妹妹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她先是一愣,而后痛苦地垂下头,双手捂住脸,道:“有。” “我曾经将这个事情告诉我高中时唯一的朋友。” 她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细碎模糊,我不得不凑近才能听清。 “刚开始上高中的时候,我和朋友关系很好,好到我几乎是将妹妹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她对于我在家里藏人的事情表示惊叹,缠着我一定要去我家里看看。我被缠得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答应带她过去。” “但她没有见到妹妹,妹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带着朋友一起焦急地四处寻找,可哪里都找不到她。朋友站在我身边冷冷地说:‘根本就没有妹妹对不对。’我不停地和她解释,说着我和妹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警惕地看着我,一步步向后退去,然后她转身,飞快地从我家里跑走了。” 我默然,本来最信任的朋友却成了伤害自己最深的人,或许这个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费墨的病情。 “等我转天来到学校,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他们都说我是一个有妄想症的疯子。” 疯子!我的眼前浮现出陈薇说起费墨时幸灾乐祸的脸,不知道她在这场校园暴力里扮演的什么角色。 她沉浸在回忆里,低声抽泣着,半晌道:“对不起,我不想说了,我该走了。” 夜晚我在家里整理我和费墨对话内容的时候,发现了几个问题。 陈薇说她人缘不好,费墨却说她有过朋友。 陈薇说是好事的同学以借作业的名义去的她家,费墨却说是她主动带朋友回的家。 到底谁在说谎? 我给陈薇打了电话,她给的解释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可她说的吞吞吐吐,颠三倒四,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我倒在床上,思绪乱成一圈。理智告诉我,应该去相信女友,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的话,不能全盘接受。但费墨的坦然和直接又让我从情感上,更愿意相信她的说法。 之后的这一周,陈薇总是有意无意地和我透露费墨的一些事情,不外是她曾在学校的斑斑劣迹。我半信半疑,为了避免受到过多干扰,我在潜意识里拒绝和她多见面,她对于我的冷淡有些不解,但我又说不出原因,所以我们在大吵一架之后,陷入了冷战。 等到费墨再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四天没有和陈薇说话了。 这次,费墨来的很准时,她难得穿上了裙子,还化了妆,而且热情地和我打了招呼:“下午好啊,李医生。” 我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啊,发现一个讨厌的人最近过得很不好,我还挺开心的。” 这种孩子气的回答,让我哑然失笑,她倒是很诚实。 “哦?那这个人遭遇了什么事吗?”我兴致盎然地问。 她还未及回答,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陈薇,应该是打电话来求和的。对于这次莫名其妙的冷战,我也有些后悔,但现在真不是接电话的好时机。 我正准备挂掉电话,便看到费墨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死死地盯着来电显示上的照片,问道:“那是陈薇吗?那是陈薇吧。她是你女朋友吗?” 这真是有些不礼貌了,我不悦地伸出手,道:“是,她是我女朋友,你先把手机还给我。” “啪!”手机掉在地上,悠扬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她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喃喃道:“你怎么会是她的男朋友。” 我被她过激的行为吓了一跳,顾不得上去捡已经黑屏的手机,便赶忙将她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把水递给她。 她的双手颤抖着,几乎拿不出杯子,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只摸到一手黏腻的冷汗。 陈薇竟把她吓成那个样子? “深呼吸,先深呼吸几次。”我按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等她稍微平静一些,我问道:“你认识陈薇吗?” “我…我认识,她差点杀了我妹妹!” 我大吃一惊,陈薇说和费墨没什么接触,又怎么可能会杀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将椅子搬到她身边,尽量轻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费墨闭了闭眼睛,道:“她就是我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 “当时,我被所有人辱骂、嫌弃,我就知道一定是陈薇说的。我愤怒地去找她,结果她不仅没有道歉,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我痛到站不起来,大家摄于陈薇的威势,都不敢上前帮我。后来还是老师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我的左腿小腿骨折,因为恢复的不太好,直到现在都没办法跑得太快。” 我气到发抖,我从不知道陈薇在上学期间竟然是个校园霸凌者,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还成为了一个人民教师! 关于校园霸凌的文章:双面人生“穿梭于深夜酒吧的高中女生” “事情闹大了,校方虽然没有给陈薇处分,但是惩罚她在全校同学面前念检查。她觉得非常丢脸,就找了校外的混混准备给我一个教训,没想到那天我值日,恰好妹妹担心我再出事,特地穿上和我同款的外套在校门口等我。”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提到了喉咙处,她继续道:“那几个混混本来也没见过我,只是看了陈薇给他们提供的一张偷拍的模糊的照片,就把妹妹当成了我。他们把妹妹带到了无人的巷子口,扒光了她的衣服,给她拍了裸照之后,拿走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在那个角落里。当时已经十一月份了,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费墨的眼睛里争先恐后的跑出,我心有不忍,便把她揽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那些发生在那个所谓的妹妹身上的事情,一定是她的亲身经历,当受过的伤害实在太难以承受的时候,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会在潜意识里将事情转嫁幻想的人格身上,把自己从被受害者变成旁观者,从而减轻痛苦。 也难怪她提起陈薇的时候眼中的恨意大过惊惧。 “砰!”门被大力推开,我听到陈薇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放开他!” 她冲过来,拉着费墨的手,狠狠地将她甩到门边。 “咚!”费墨的头撞在门上,我听到她压抑的呻吟,心头一阵火起,大步走过去将她护在怀里,愤怒地对陈薇吼道:“你干什么?!” 陈薇看看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电话一直不接,我害怕你出事,所以过来找你,谁知道你在跟她亲亲我我,现在你竟然还反过来问我,我干什么?” 我将黑屏的手机递到她面前,道:“手机坏了,看到了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未经允许就进我的诊疗室,而且还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 陈薇还未及回答,费墨便捂着额头挣脱了我,拿起包,飞快地向外跑去。 她是在躲着陈薇。 我追上去,却被陈薇拉住手腕,她道:“你还是要去找她,是吗?” 我愤怒地甩着她的手,却怎么甩都甩不掉,我怒吼道:“你刚刚伤了人!我总要上去看看她的伤势!” 陈薇一犹豫,就松开了手。我追出去,但费墨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她这一走,怕是以后再不会过来了。 等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诊疗室,发现陈薇还站在原地。她有些局促,也不敢坐下,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冲动。她见我回来,连忙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她没事吧?” 我疲惫地瘫在椅子上,道:“你不该跟我道歉,毕竟被你伤到的不是我。”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曾经和费墨是朋友,对吗?” 陈薇瞳孔震动,避开我的视线,没有回答。 看来费墨说的是真的。 我深深叹息,对陈薇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别见面了,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你要跟我分手?!”陈薇冲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不同意!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跟我分手。” “不是,”我欲解释,但又有觉得心烦意乱,“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吧。” 陈薇委屈地看着我,一层水雾蒙上了她的眼,往常这个表情最能让我心软,但我想到了费墨,想到了被她的泪水打湿的衣襟。忽然觉得,陈薇那似落非落的泪水根本就是鳄鱼眼泪,让人心里只有厌恶没有同情。 我转过头去,陈薇见这招不奏效,站起身来,愤愤地跺了一脚,而后离开了。 自那天之后,陈薇每天都在给我发微信,让我不胜其烦。后来我忍无可忍,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而受伤的费墨则再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在她停止咨询的一个月后,我从前台那里要来了她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 我用诊所的座机接连拨了三次她的电话,而电话那端始终都是那个机械冷漠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出事了!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立刻收拾东西冲出诊疗室,前台尖利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李医生,你一会还有病人呢!” 我顾不得之后的安排,慌乱像一头猛兽般啃食着我的心,我疯狂地驱车朝她家里开去,路上闯了三个红灯,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她家楼下。 我随便将车扔在楼下,费墨家住在六楼,等我爬上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累到虚脱。 我有气无力地拍着门:“费墨,你在家吗?费墨!我是李医生!在的话回我一声!”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我看到完好无损的费墨,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很惊讶,道:“李医生,你怎么来了?” 我擦擦额头的汗,苦笑道:“可以让我进去说吗?一路跑上来,有点渴。” 她连忙让开,然后去厨房给我倒水。 我环顾了一下这栋房子,面积不大,一室一厅,装修简陋,家具都颇有年代感。原本应该放沙发的位置,放了一张单人床,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李医生,过来这边坐吧。”她将我招呼到餐桌边,递给我一杯水道:“不好意思,家里比较简陋,卧室留给妹妹睡,我睡外面的单人床,所以只能委屈您坐在这里跟我说了。” 我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卧室留给妹妹?看来她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 我喝了一口水,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你是怕我自杀?” 其实并不,我更怕的是陈薇对她不利。不知从何时起,陈薇在我心里就已经是一个加害者了。但我不能将这些告诉她,所以我说:“不是不是,你已经一个月没有来咨询了,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言语,沉默弥漫在我俩之间,一缕日光从客厅的窗帘缝里溜进来,停在餐桌上,将餐桌斜斜地劈成两半,像是我与她之间的楚河汉界。 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有些坐不下去,便起身请辞。她自然不会挽留,送我到门口的时候,我问:“你还会来咨询吗?” 她有些犹豫,我趁机道:“我把联系方式留给你吧,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把手机递给我。在我打开通话记录的时候,我看到最近通话居然是陈薇! 她有费墨的电话?难道在我拉黑她的这段时间,陈薇一直在骚扰费墨? 我心中冒出了无数种可能性,但费墨似乎根本不想多说,直接拿过手机,关上了大门。 我下楼之后,立即拨通了陈薇的电话,她倒是很惊喜,可当她听到我竟然是来质问为什么她会有费墨的电话的时候,她冷笑了一声,挂断了我的电话。 之后我将她从黑名单里拉出,她却再没给我发过消息。 在我惴惴不安的等待了三天之后,我接到了费墨的电话,她压低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陈薇来我家找我了,医生你现在有空过来一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飞快地套上衣服从家里跑出去,我想起费墨曾经对我说起,陈薇曾叫人将她扒光拍下裸照,便开始恐惧这次陈薇会对费墨做什么。 毒打?下药?还是…谋杀? 我越想越心惊,一脚油门踩到底,可路上红灯无数,我焦急地捶打着方向盘,险些引起交警的注意。 当车终于开到费墨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啊——”一声尖叫从楼里响起,是陈薇! 我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稳,等我连滚带爬地赶到费墨家门口的时候,我用力拍打着大门,对着里面喊道:“费墨,是我,快开门!”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被用力推开,陈薇满脸泪水的扑到我怀里,哭叫道:“秋同,她…她…” 我推开陈薇,大步往里面走去,只见费墨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她的双目浑浊,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眼前的景象向一把锤子砸裂了我所有的理智,我瘫坐在地上,陈薇的声音还在耳边,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各种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争执着,吵闹着,终于一个声音胜出,在我的耳边吼道:“快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对,是这样!我颤抖着手伸向她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 我用尽全身地力气把她抱到怀里,正欲向外走的时候,陈薇拦在我面前,道:“秋同,你听我说,毒不是我下的,我来找她是因为我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费墨!我只是去了卫生间,回来她就已经倒在地上了。秋同,你一定要相信我。” 费墨生命危在旦夕,她竟然还在说这种胡话为自己开脱!我对她的厌恶之情到了极致,连风度也完全顾不上:“滚开!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到了,你的说辞留着告诉警察吧。” 呜哩呜哩呜哩—— 警铃声来得恰到好处,我快速地绕过陈薇,抱着费墨就往楼下冲。 一周后。 费墨病愈,准备出院,医生感叹道:“幸亏上次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我微微一笑,没有接话。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噩梦一般,令我至今心有余悸。 费墨倒是很开心,她向我感激地笑了下,道:“是啊,也多谢李医生这段时间细心的照顾,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出院。” 这一周,我一直都在费墨的身边照顾她,一方面是她身边已经没有联系的上的亲人;另一个方面,下毒的陈薇毕竟是我的女朋友,我也对她多少有些愧疚。 至于陈薇,警方在她的包里找到了开封的蟑螂药,而且事发地点除了她和费墨没有其他人了。 现在她已经被警方以“故意杀人罪”的名义拘留了。 我再没有见过她。 费墨见我有些愣神,担心地问道:“李医生,你怎么了?” 我道:“没事,我送你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费墨显得很是开心,也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随口问道:“好久没有听你提起你的妹妹了,她还好吗?” 她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她很好,要是她知道我能这么快回家,一定高兴坏了。” “那你以后,还会来咨询吗?”我问道。 “不去了吧,毕竟我没有任何精神问题,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病症,我在心里深深叹息,但不由我来为她做咨询也好,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本来也是想要将她转给所里的其他医生。 很快就开到了费墨家,我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上楼。 费墨给我倒了一杯水,而后走进卧室去换衣服。 我坐在餐桌旁边,忽然感觉脚下踩着什么东西,我掀起桌布,发现竟然是一张照片。 上面写着“2014级高三三班毕业合影留念”。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张合影,对照着下面的名字,找寻着费墨的身影。 忽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女孩身上,她穿着肥大的校服,戴着黑框眼镜,不同于其他笑得很是开心的同学,她的表情显得那么冷漠,像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可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费墨! “啊,我真粗心,怎么忘记把这张照片一并放回陈薇包里了。”费墨戏谑地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她长得漂亮吗?” 我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她,她倚在卧室门边,窗帘大开着,她背光而立,显得和那个光明的世界,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微笑着道:“那你想见见她吗?” “来,”还未等我回答,她便主动拉着我的手,走进卧室。 看到一个女孩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是植物状态。她衣衫干净整齐,四肢没有萎缩,显然这些年得到了很好的护理。 这赫然便是合影上的女孩! 费墨坐在床边,轻抚着女孩的头发,我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她轻轻道:“也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一周,护工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妹妹是真实存在的!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任何精神问题! 当年陈薇对她的霸凌,就基于她是个疯子。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 真相像是沉甸甸的石头一般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费墨轻柔地为床上的女孩盖好被子,然后带着我走出了房间,她笑道:“我们出来说,不要打扰她睡觉了。” 我看着她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颤声问:“你是谁?” 她坐在餐桌边,重新为我倒了一杯水,道:“上次诊疗时,故事还没有讲完,便被陈薇打断了,这次我终于可以把故事的结尾告诉医生了。” “我在角落里发现妹妹的时候,她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我带她去了医院,照顾了她一周,她才好转。虽然我治好了妹妹,但是那些拿了裸照的混混盯上了我,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了五万,不然就把照片放到网上去。我为了妹妹,拼命打工,工资加上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勉强才勉强凑够了钱。把照片从他们手上买了回来。” “为此,我患上了重度抑郁,几次三番想要自杀。好在妹妹一直陪着我,才让我慢慢放弃了自杀的想法。” “捱过了痛苦的高中三年,我高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考上了外地的一所高校,正当我欢天喜地准备带妹妹一起去外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当年的混混又打来了电话要钱,原来他们留了复印件,扬言要放到网上去。” “我知道,不能再受他们胁迫,就私下里去见了他们。他们见我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就提出钱债肉偿,我不从,打斗中,他们将我一把推倒了墙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虽然有路人看到了我,将我送去医院,但是因不够及时,我也变成了植物人。我就这样失去了一切。妹妹为了要照顾我,便顶了我的名字,四处打零工。后来,她偶然发现当年的始作俑者陈薇不仅成为了教师,还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做男朋友,于是就用病患的身份去接触他,最后成功地借他之手把陈薇送进了监狱。” 她凑上前来,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医生,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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