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众人继续待在屋内,自取了手电筒,准备回1号厅对王锦的尸体做进一步的调查。夏令童拽着我的衣角表示外面太危险,我让她放心。金云彬也冷不丁地说:“喜欢玩侦探游戏就随他去好了。”别了众人,我踏上二楼,我手中的光束在3号厅这一漆黑的方格里穿梭。我把电筒对准北门,情况与彼时别无二样,白亮光线通过2号厅南北门后打进1号楼,将已经被分尸的王锦点亮——她脚下的蜡烛已经燃尽,1号楼也是一片昏黑。我看罢,穿过3号楼连接6号楼的栈道,进入6号厅,而后一路北上再西转,进入1号楼。与先前相比,这间屋子的臭味似乎加重了,我捂着鼻子把手电的光线打在王锦的脸上。她脸上的浓妆此刻让人更感怪异,嘴上粉红的唇膏硬结,还在手电的光线中反射出通亮的光点。如枯树枝般的纤细右手孤零零地垂着,与手型不匹配的手镯挂在手腕处摇摇欲坠。往左一看,隔着起皱的肚皮,只剩外翻的内脏。往下,她的阴部已经被挖空,她的左腿大概就是从这里被电锯撕裂的,唯有苍白而又细长的右腿坠着腹部。看完尸体,我把注意力转向屋子的摆具。空调首先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把光打在空调挂在地面的插头上,我把电筒架在腋下,将插头拔出,这是一个三线插头,前段金属有明显扭曲,那是火线和零线,两者的位置被扭曲互换了。我用光束扫荡了屋子一圈,没有看到空调遥控器的踪影,看来这就是凶手烧保险丝的把戏,只要远程遥控空调开启,短路的接线会使保险丝产生高温,从而使总开关跳闸。我把电筒移向2号楼,从1号楼连接2号楼的栈道通过,进入2号楼。2号楼的楼顶还没封上,按照管家的说法,2号楼是山庄的机房,还在施工中。木头墙面一排衣钩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挂着四件雨衣般的施工服,奇怪的是,那里有五个钩子。看来施工服少了一件?这么说,凶手应该是穿着施工服切割王锦的尸体,以防血迹喷到自己身上。我下楼看了一眼烧坏的总开关后,原路走回了1号屋,我准备探索这里的每一个储存空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最显眼的储存空间就是冰箱了,打开冰箱下层都是些饮料蔬果,因为停电的缘故,上面沾满水珠,打开上层的瞬间,我的心跳戛然而止,一块连着胸部的肋排冻结在里面。冰箱内壁上结固的冰块有一块缺失,它们就快要化光了,但仍看得出来有人挖了一块冰出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合住冰箱,转而翻动工作桌子下的抽屉。里面有一叠资料,我把电筒叼到嘴里,随手翻动着这叠复印纸,并很快被两个字吸引。这是陈婷的资料,确切地说,这是一份简历,从左上角的黑白照片上看。我将简历收入衣兜中后把目光抛向了我最在意的一个东西。我用力抽拉电锯的引擎线,只听“嗡”的一声响过,伴随着划破夜空的轰鸣,金属切片飞速旋转起来。我皱眉试图把自己代入凶手的角色,将电锯举到王锦的残尸前,将锯片对准尸体腹部。这时,电锯侧身一个圆形按钮反射出一点亮光,那是即将坠落的水滴。我右手紧握电锯握把,左手摁住圆形按钮,就在这时,电锯声渐小了,锯片缓缓地停了下来。我呆在原地正出神,突然,一束强光从侧面打进屋内使我恍然惊醒。我将电锯拉熄后放下,两步跨到南门,却见管家在草地上正举着电筒照向我。我抬手挡着光线俯视他,却见夏令童、金云彬、李青松、沈君如都随在管家身边。“我们听见电锯的声音,还以为你遇到凶手了!”金云彬喊道。沈君如的视线不在我这边,她平视着某处,赫然惊呼:“有人!”金云彬说完,带着众人一起跑了过去,他们眨眼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见情况不妙,抬着电筒跑到楼梯处迅速下到一楼,正欲打开一楼西门,却发现西门从内上了锁。我扭开锁冲出门外,屋外空空如也,往左是堆积的木材,往右才见有光源。原来众人已经跑远。我随手关上门,追上去用电筒探到,管家和李青松正扑在地上。我走近才看清,他们原来是扑在地面摁住了一个花白头发的人,那不是别人,正是陈婷的母亲!陈婷的母亲正在地面扭动挣扎着,而管家和李青松已经将她摁定。金云彬推着眼镜朝我大笑道:“你来了?大侦探?凶手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我喘着粗气,没有回应金云彬,只心说不对,她不是凶手。就在这时,夏令童脸上闪过一道光,我眼珠一转,去寻找那道光,光却不见了踪影。我把手电投到夏令童脸上,反光再次出现——那是夏令童闪闪发亮的银色耳环。我转身就走,无视了夏令童的呼喊。我一路狂奔向1号楼,并在一楼西门处站定。往上抬头就是案发现场的窗户,我扭动西门握把,却打不开门,看来这扇门关后就要用钥匙才能打开。哎,早知道不关门了,得去看看一楼南门是不是开着的。我寻真心切,调头大步跨上木材堆,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登时摔到木材上,一段手腕般粗细,近两米长的木棍从木材堆里掉了出来。我忍痛用电筒照向木棍,却见那不过是根普通的木材罢了。我伸出左手捏住钓鱼线,右手把电筒贴近,顺着线摸去,才看清钓鱼线一直向上连到1号厅窗户。再回看我的左手,拇指内侧出奇地粉红,这是什么?我左手食指和拇指揉搓了一下,黏滑的触感传进指心。我直视着他们,全身燥热起来,虫咬般的酥麻感袭上大脑。全搞懂了,白天、傍晚、夜间,让人产生错觉,颠倒一切时间顺序来创造不在场证明,天马行空的杀人魔法,我全搞懂了!(致读者:到此你已经拥有足够的线索还原案件真相。)
管家将陈婷的母亲带到墙角跪坐着,她已经被绳子绑住,眼睛也被蒙上灰布,干裂的双唇不时张合。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我想是因为这名人犯太过偏离大家的预期了。陈婷的母亲身高看上去连一米五都不到,手腕细得像一碰就碎的枯竹——她的体格已经为她做了不在场证明。金云彬在陈婷母亲身前左右走动,反复问她是不是杀害了王锦,换来的,只是陈婷母亲支支吾吾的喃语。夏令童坐在我身旁低着头,沈君如用蜡烛点起一支香烟,李青松则靠在墙角不说话。金云彬鄙夷道,“你该不会又想说,凶手在我们之中吧?”沈君如放下烟低笑:“我可是和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夏令童一撇头轻道:“没关系?我记得下午的时候,王老师脸上写满对你的不满吧。”“你什么意思?”沈君如将烟戳灭在桌上:“你想说我有嫌疑?”“没什么意思。”夏令童白着眼:“虐待员工的那个老板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不要血口喷人!”沈君如站起来:“鬼鬼祟祟地去1号楼的难道不是你吗!”“哼,找素材。”沈君如追道:“你爸不是还欠王老师很多‘素材’吗。”“你要这么说。”金云彬急怒道:“那谁又没嫌疑呢?乔守一没嫌疑吗?他和李青松最先发现的尸体,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干了什么?管家也是,自己听说山庄开业找上门来...”“好了。”我自信地站起身,将椅子推进餐桌下:“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电锯杀人时,我、夏令童、沈君如、管家在一起,你和李青松在一起,这就说明杀人者是除了我们之外的人,也就是陈婷的母亲了。”“谁告诉你杀人和分尸发生在同一时间?王锦是被杀在前被分尸在后。”我扶着椅子笑了一会,接着伸出右手食指直指李青松的脸:“我说得没错吧,李青松!”李青松突然被喊到,将插兜的双手垂放出来:“我?我不知道啊。”我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杀害王锦再把她分尸,犯下这一切罪行的真凶就是你啊!”李青松眉头一皱:“别开玩笑了,分尸的时候我不是和你待在一起吗?”“你在说什么?我们一起上的楼,一起看到王锦被吊死,期间有人在1号楼用电锯将王锦分尸了,我们到那不是全看见了吗?”“嘘。”我竖起手指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时间快到了。”我话音刚落,电锯的轰鸣声赫然从屋外传来。金云彬惊得跳起,急忙朝窗外张望。我轻笑着快步走出屋子,从草坪上拿起我事先从案发现场拿来的电锯,走进房间展示给众人:“我对你的‘魔术’深信不疑的第一点,是因为这是一台要用手拉才能发动的电锯,直到我发现了电锯上这个按钮。”“这个按钮是电锯的保险,工业电锯上大多有这样的设计,只是为了应对工作中的紧急情况。”“没想到,被你用来施展了隔空启动电锯的魔术,只要拉响电锯后,将电锯侧放到地面上,在按钮上放置冰块,重力压迫保险,电锯的声音就消失了。”说罢,我将手松开,电锯“嗡”地启动:“而当冰块融化,按钮重新弹起,电锯就恢复工作了。换句话说,我们听见电锯声的时候,1号楼内根本没有人。”“呵,你还真能想。”李青松戏谑道,“我们在3号楼的时候,明明看见王锦是被吊死的,手脚都健在,那时王锦还没被分尸呢!没有人?难道是鬼进行的分尸?”见李青松不说话,我合上门,靠在门上:“我从开始就很奇怪,为什么凶手一定要摆放蜡烛呢?为什么凶手一定要让山庄停电呢?”“其实这两条线索单独去看,怎么也不会猜到谜底,但结合起来的话,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凶手是想制造一种幻境,这种幻境既不能没有光线,又不能有明亮的光线。”“没错,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核心魔法,可以把被切割的尸体恢复原状的魔法。”我直视着李青松,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动摇:“其实是利用了镜子没错吧。”我继而说道:“我还是看夏令童的耳环时明白的,我和你在3号楼时看见王锦吊在空中,那时我捕捉到一个细节,王锦的双手在发光。”“没错,那是镜子的反射造成的,那时王锦已经被分尸,仅有头、一半的身子、右手、右腿而已。”“通过3号厅的北门看向1号厅的南门,我只能看到王锦的侧身,在王锦的脖子以下放置镜子的话,她的左腿、左手就被复原回来了。”“那时我相距王锦有一百多米,又仅有烛火照明,光线昏暗,我根本无法辨识细节,只能误认王锦是‘完整’的。”“不过王锦的右手上有一只金属手镯,经过镜面反射后就成了两道光线,这就算你的失误了。”我走进大厅,绕桌道:“镜子就被放在两支蜡烛的中间,靠着王锦的躯干,这样我在3号楼时看到的两支蜡烛其实是一支蜡烛和它的反射。”“而进案发现场时,你已经移开镜子,我又看到两支真蜡烛,更对你的魔术信以为真了。”“而且你必须使山庄停电,因为光线明亮的话,我就算看不清镜子的轮廓,也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反射!”金云彬疑道:“你俩不是一起进去的吗,他哪有时间移开镜子呢?”“他又用了一个机关,这个机关非常简单和随意。不过事情可能超出他想象了,没错吧,李青松?”我停下脚步看向李青松。“你从1号楼脚下的木材堆里挑了一根木材做重物,搬到案发现场后绑上钓鱼线然后抛下楼,使重物悬空。”“镜子的顶部有铁钉,你取下铁钉,将钓鱼线的另一头穿过镜子上的小孔,并绑在钉子上,再把钉子横过来穿过门竖着卡在门的底部。”“当我们赶到时,门是锁着的,你只要用脚把竖着的铁钉踩横,屋外的重力就会拉走钉子,连着镜子带出屋外,或者带到墙上撞碎。”“而重物也会回到木材堆,留下的只有一根毫不起眼的钓鱼线而已。你没想到的是,镜子的质量还真不错,既没有出窗,也没有撞碎,钉子横着将镜子扯到了窗前靠定,纹丝不动。”“我们在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搜查有没有犯人,其实你是发现了这一点,赶着进去将横卡在镜子上的钉子拉成垂直并嵌进小孔,以防止我起疑。”李青松垂着眼睑:“乔守一,你想象力的确很丰富,但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可能,是假设。”“你说是什么机关也好,什么魔术也罢,都是你脑子里的想象而已,就连你自己都可能亲手做这些再反咬我一口不是吗?”“你得搞清楚,这是一起凶杀案,不是一起侮辱尸体案,你该不会觉得王锦是在分尸前不久被杀害的吧?血液都凝固了好吗?”“的确,我在看见王锦尸体的瞬间就知道,她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她是死在白天,而这期间你们都没有去过1号楼,凶手又是怎么杀害王锦的呢?”“答案很简单——王锦死亡的地点根本不是1号楼,而是施工中的2号楼。”“2号楼?你还真能说啊,我们那时都在中厅,山庄的栈道都是透明的,王锦出门难道一个人都看不到吗?你自己也没看到吧?”李青松脸色一变,驳斥道。“我的确没看到,而这个谜团也确实困扰了我很久,但中厅的视野其实是有死角的。”“没错,那就是日字山庄这个矩形的对角线。管家你说过吧,王锦经常到森林钓鱼写生。”“那王锦从1号楼出发,沿对角线进入西侧森林,再朝南越过一段距离,正对着2号楼回来,就可以避开中厅的视野,进入2号厅了。”“啧,正常人谁走路会严格按照对角线走,还对着2号楼回来?你这话讲不通吧。”李青松冷笑着。“如果王锦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呢?如果是吸毒呢?如果……”我拍案直指李青松鼻梁:“是和你偷情呢?”我搓着手指上的粉红色涂料笑:“李青松,你杀人分尸太忙碌了,好像都没来得及照照镜子吧,你本来整洁的风衣领口上,可是多了王锦的口红印啊。”李青松脸上一僵,错愕地回头,发现自己看不到后,又强镇定地把脸转回来。我掏出了口袋里的简历,将陈婷照片旁云南艺术学院的字样展示给众人后,对李青松细道:“如果我没猜错,陈婷的未婚夫就是你吧?”“……不是,不是的。”李青松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婷的母亲。“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我慢步走向李青松:“让我来回顾整起案件好了。”“身为王锦的助手和情夫,你早就知道我们今日要来山庄的事,而不巧的是大路发生山体滑坡,这就是你行凶的最好时机。”“困住一堆目击证人,为他们表演魔术,这就是你的想法吧,你还真是个悲惨的‘魔术师’。”“今天我们按照约定时间抵达山庄,你建议了王锦避开客人偷情的办法——从对角线出发然后去2号楼,你再去与她会合。中厅的地板是大理石制的,我们看不到脚下发生了什么。”“我想王锦大概是三点左右出发的,三点二十分左右应该抵达了2号楼,你在三点半的时候说要去上厕所,其实是去找王锦。”“在2号楼里,你勒死了王锦,大概警惕的你还会把她藏起来,而后你自然地装作上完厕所回来。而后的时间里,就算有人去找王锦,也能以她外出写生为说辞。”“时间来到傍晚,烟火大会即将开始,我们都前往了观景台,五点三十五分你借口上厕所,其实是回到了山庄。”“路上,你将自己的车胎扎破,而后一路将3号楼到1号楼的门打开成一条通路。你将王锦的尸体从2号楼搬到1号楼二楼,并且把她吊在金属灯架上。”“王锦身形消瘦,搬运这种尸体对于体格健壮的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接着,你从2号楼找来施工服,借着烟火声的掩盖用电锯将尸体分割了。”“你弄乱王锦的屋子,以防你计划中的碎在地面的镜子变得突兀。”“你又从楼下搬运一根木棍上楼,用事先准备好的钓鱼线连接镜子做成机关,摆上蜡烛,扭曲空调的接线,按着电锯保险,等待你的观众出场。”“无论观众是谁,有几个人,你只要引导他们上楼目击王锦被分尸就好。”“你利用日字山庄的开阔视野等待着。而六点十分左右你从1号楼看到,你的观众也就是我出场了。”“你从冰箱里挖出一小块冰压在电锯保险上,跳下楼赶来拦住我,邀我一起去叫王锦。在上楼时用遥控器启动空调使山庄跳闸,最终让观众形成错觉。”“王锦死在1号楼,分尸发生在目击后,而你拥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煞费苦心分尸只是单纯地为了制造有‘野人’这样的第三者存在,真是丧心病狂!”李青松的嘴咧成一个“一”字,眼珠就要跳出来般瞪着我:“证……证据呢。你都是在幻想而已!”“爱幻想的是你吧!你要证据吗?”我贴身指住李青松被汗水浸湿的胸膛,“你分尸用的沾满血的施工服,不是还压在木材堆下吗!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伸手从李青松风衣口袋中掏出火柴:“你是想去点火吧?连着你的施工服一起,点燃木材堆,直到烧掉1号楼,让我们这些观众见到警察时,讲述一个关于野人的故事。”说话的人,是陈婷的母亲,我们原以为她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她此刻跪着朝我们挪过来:“到此为止吧。”恍然间,我猛地想起山脚的一幕,那时她朝车这边看,只看得到两个人,这么说她看的根本不是我,是李青松。李青松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拿出一个U盘淡道:“乔守一,你说错了一点,制造野人存在的假象只是我分尸的目的之一。”“王锦吸毒成瘾,在三年前虐待陈婷还将她录成了视频。而且我在看见王锦屋子里的画时就懂了,那都是陈婷的作品。我在三天前从U盘里发现了这些视频,并且告知了陈婷的母亲。”“在今天我去2号楼见王锦时,我对她摊牌,自报了陈婷未婚夫的身份,还拿出U盘和她对质,没想她抢夺U盘后吞了下去,之后我气极,用手边的绳索勒死了她。”“这么说所有的作案手法都是你临时想出来的?”我讶异道。李青松脸一爆红,双手猛地推开我,我猝不及防倒地,却见他伸手就提起地上的电锯拉响。“我只是惩治恶人,为爱人报仇而已,我走错了什么路!乔守一,你该死!”李青松咆哮着,举起电锯就朝我劈来,我侧身躲过,李青松手中的电锯便直劈在地砖上,溅起无数碎石。众人都慌了神,我爬起身一推夏令童:“愣着干嘛!快跑啊!”语罢,金云彬拔腿就往楼上冲去,其他人也跟着他上楼,我心骂金云彬这个脑残带什么节奏,有外面不跑往楼上跑。却听身后金属呼鸣,回头便见李青松的电锯已经劈砍过来。我刚退伍,身手尚在,闪躲过后反踢李青松一脚,他只是退了半步,我见状只能往楼上躲去。夏令童等人还在楼上尖喊,却见李青松已经提着电锯奔来。管家也不吭声,直接从3号楼北门还未建好的栈道上跳下去,金云彬紧随其后却听地面传来一声惨叫,大致摔了。李青松狂笑着迫来,他挡住东门,我只能护着夏令童和沈君如往栈道处缩退着。怎么办?跳?我倒是无妨,可离地面五米的高度,两个女子一旦摔倒扭伤或者骨折,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李青松也不急,缓缓地逼迫着我们,我一回身,眼看身后已是崖头。我心急道,近身肉搏太危险了,李青松拿着的可是电锯!要是有什么能远处打到他的就好了。李青松就要杀到眼前,我伸手从夏令童卫衣口袋里抽出一物,飞射到李青松眼上。名片直刺入李青松右眼珠,李青松吃痛,驻足将名片从眼上拔出,一时血喷如注。就趁这时,我一脚踹在李青松裆部,李青松一甩电锯,我劈手将电锯打下,那电锯“砰”地摔在玻璃上,我抽脚踢到边上,接着甩腿将李青松绊倒后,将他擒在地面。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影,那是管家提着一根长棍赶来了,见我制服了李青松,松气后放下长棍。
我们约定好在下山的途中不要谈论王锦的死,以免徒增阴霾,这种自欺欺人又使我们一路无话可说。金云彬似乎受不了这寂寥,开口打破道:“乔守一,这次多亏你了。”沈君如叹道:“没想到野人没找到,却收获了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哪有野人那种东西。”夏令童应道,“新闻史上还从来没有人捕捉到过。野人的踪迹,那都是杜撰出来的。”金云彬插道:“也许野人有我们的心智,和我们一样生活也说不定。”“关键就这么走下山,总得找点话聊着啊。”金云彬道。这质感……是假发吗?对了,那个时候沈君如在山庄里发现一撮黑色毛发,但是在此之前山庄里有黑色头发的人吗...“很快就到了?”沈君如怨道,“这么走下山起码六个小时。”“管家。”夏令童笑问:“你不热吗?这么热的天还穿那么厚的西装?”管家的背影挺拔着,宽大的背膀将西装撑得紧绷,他在山路上稳当地快走,似乎对地形很熟悉的样子。我们随他往前走着,树木拔长起来,阳光消失在头顶,林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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