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一些文件,还有印章,他都留给了我,甚至还委托律师帮我处理后续的事,我猜测,他可能要出事了。”王雪此刻十分懊悔,她不该怀疑江海。她觉得万万不该把私下调查江海,更不应该把他的隐私,秘密全部透露给警方。为什么欧浅的事和刘媚儿的事还是一个谜团,江海自己却先消失了?王雪独自走在新城区的大道上,夏末的朝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映照在地上的黑影,孤独而落寞。走着走着,王雪就到了花园城——她和江海以前住的地方。小区门口,行人出出入入,保安依旧职业地微笑着,和小区出入的每一个业主打招呼。只是,她和江海搬离了这里,又在人生的某个岔路口走散了。王雪心里五味杂陈,刚要转身离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王雪回眸,看到周婶正拉着行李箱,手上还拎着一个简易的塑料袋,装了一些吃的。“哎呦,小周,你真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她冲那个开门的保安爽朗地笑。刚出了小区的门口,周婶就转头冲身后的人说,“快点哈,再不就赶不上车了。”门里,周叔还拉着一个箱子,走得极慢。王雪忍不住上前,叫了一声,“周婶,您这是要出远门呐?”周婶转过头,看到王雪,一愣,笑容有点勉强,“王丫头,好几不见你了,你去哪里了呢?”王雪笑笑,“周婶,我们家这房子卖掉了。我现在不住这了。”她眼睛看着周婶,但对方却无心跟她闲聊,似乎对于楼上的邻居突然卖掉房子也不惊讶。“对了,周婶,那个欧浅也死了,警察怀疑她是被人谋杀的。”王雪想要赌一把,看看周婶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听闻欧浅的死讯,周婶手一颤,马上恢复了震惊,说,“不会吧,她是怎么死的?”“不知道,经常说是淹死的。”王雪随意回答,又问,“周婶,您认识欧浅呀?”“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呢。”周婶连忙摇头,然后很快地走开去帮周叔拉行李箱。周叔身体一向不好,不宜舟车劳顿,但是他们却大包小包的,这是要去哪里呢?更让王雪觉得可疑的是,人听到陌生人的死讯,人第一反应会问那个人是谁。而欧浅又认识刘媚儿,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既然回到花园新城了,王雪觉得不做点什么,真是白来一趟。“我是这小区的业主,前几天我狗丢了,有人看到它好像被人抱走了。我想查一下监控,您看行吗?”物业经理是一个长得挺精神的男人,他抬头看了王雪一眼,露出很职业性的微笑来,“您好,可以报一下业主姓名吗?”住在这个小区的人,算是这个城市的中上层,而不是那些苦哈哈的打工族。小区的物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对业主的事,也还算是上心。可能是查到了江海的信息,对方对王雪笑了笑,“好的,请您随我到一楼的监控室看看。”监控室有两个人在值班,错综复杂的电路板中,一台台显示屏让人眼花缭乱。那个物业经理跟其中的一个值班人员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人抬头,扑克一样的脸毫无表情,“你住哪号楼?”王雪报了一次她家的楼道,值班人员很快调出了那台监控。“啊?”王雪突然反应过来,值班人员是真的想帮她找小狗的。“大概是这往前十几天吧。”王雪回想起那天周婶来借酱油的日子。江海呵斥她不要开门,他当时的声音颤抖,脸色泛白。一定是有什么事。看到值班人员把监控调出来了,王雪忙说,“我来看着就行,您先吃饭吧。”
从王雪回家,到天黑的这段时间,楼道静悄悄的,几乎没有行人。直到快八点的时候,似乎有个黑影闪过,但那人一直躲在角落,王雪看不清他的脸。那人躲在角落里,撑开一把黑色的伞,接着,那团黑沉沉地压在画面上。王雪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没错,大概就是那个时间,江海站在门前呵斥不让她开门。等那个黑色的伞被人收回时,王雪才看到周婶上楼借酱油。那么,黑伞遮挡下发生的一切,就极有可能是江海当天看到的画面。王雪看了看,那个值班人员还在低头吃馄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又翻了翻其他的摄像头,那段被黑伞遮住的十几分钟里,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在另外一个摄像头看到了周浩。
在王雪家门口的摄像头被遮挡前的一个小时,周浩曾进小区。他拎着一个塑料袋,身影匆忙。他正一边给什么人打电话,一边左顾右盼地在等人。那人带着帽子,天色已暗,但她还带着墨镜。看身材,那人就是水果店的刘爱果。王雪不禁想起在刘爱果的水果店看到的那套衣服,红色的上衣,黑色的鱼尾群,肉色的丝袜……怪不得江海当时那么惊恐,一定是刘爱果,她打扮成江海的前妻回来吓唬江海。王雪的心里咚咚咚的,似乎有人在擂鼓,没完没了地扰乱她的思绪。是不是周浩帮着刘爱果来吓唬江海的?既如此,那么周海一定知道江海和欧浅,还有刘媚儿的很多秘密。不止是周浩,甚至周婶也一直把自己往江海的身上引,他们,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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