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我还有多多的陪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冷清。多多是一只白色比熊,是三年前一顾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三年前的一顾,几乎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陌生,他的存在让我觉得可怕。我们不再同房,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失踪,厨房里没有了厨具,沙发旁的茶水桌上也没有了我爱吃的水果...因为我发现了丢进垃圾桶里的玻璃杯边上,还存留着女人的口红印。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睡在我脚边的多多兴奋地跳下沙发,摇着尾巴向站在玄关处的一顾跑去。我揉了揉眼睛望向他,他已经换上了拖鞋,一只手抱起多多,另一只手提着外卖,清冷的声线响起:“过来吃饭吧。”一天没有说话的我,声音有些嘶哑,我想,现在油着头发,肿着眼睛的我,很难看吧。和之前的回答一样。是的,我一周前提出过离婚,他没有同意,甚至将我囚禁起来。
当然了,这是妈妈逼迫的,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在相亲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个男人不是个钢铁直男,就是长得太丑,不然怎么会27了都找不着媳妇。后来,当我第一次见到一顾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不识好歹的人是我。梦里面,爸爸妈妈正在为我举行十岁生日宴,我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爸爸车里。副驾驶上坐进来一位叔叔,向爸爸递着烟。紧接着一位穿戴整齐的哥哥和漂亮阿姨坐在了我的身旁。“这是一顾。”阿姨笑着道:“一顾五岁的时候还给终年洗过脚丫子呢!”妈妈带着我去了漂亮阿姨家玩,阿姨嘱咐一顾带着我去小卖部买零食,路上一顾牵着我的手,我问他,“一顾哥哥以后都可以给我买零食吗?”他笑着回答道:“只要以后终年嫁给我,就可以吃一辈子的零食。”很久以后,这个梦都让我觉得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我经常打趣他,说:“你不会从小就喜欢我吧!”“对啊,你小时候长得可漂亮了。可惜啊!长大后就长残了呀。”
2017年我们的孩子去世了,死于难产,一顾最终保了我。一顾后来提起再要一个孩子时,我内心的恐惧就开始蔓延。那种满怀希望孕育着小生命的开心以及躺在手术室里的煎熬和疼痛的绝望都在淹没我,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将一顾的行李搬到了书房。但他对我都没有任何一句怨言。大概是他对我说:“维生素不要吃两颗,以后我来管药。”每逢过节,他总会说:“工作比较多,打个电话回去吧。”可是曾经的一顾,总会在节日之前交接好工作,买好礼物提前回家。我父母那边的礼节,他也一次都没落下过。一周前,他洗完澡推开我的房门,端着水,拿着药走到我面前递给我,“把药吃了再睡。”我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道:“我不需要补身体了,我又不需要备孕。”“啪啦...”玻璃杯子破碎的声音在空寂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脆悦耳,他强硬地将药喂到我嘴里,又及其温柔地说:“我不会离的。”
不止一顾每天的监督,就连爸爸妈妈也会再三确认我有没有吃药。我偷偷把药拿去药店问,才得知这根本不是维生素,而是安眠药和地西泮。“汪汪汪...”多多的惨叫声惊醒了我,一顾也惊慌失措地走向我。多多的白色毛发散在客厅的地板上,此刻的我正拿着锋利的剪刀戳进了多多的肚子,另一只手扯着它奄奄一息的脖子,血液溅在了我的脸上,睡衣上,和地板上。“多多,多多...”眼泪溢满了眼眶,不住地往下掉。一顾走过来,蹲下身子抱着我,“不是你的错,终年。”“没事的,没事的。”一顾把我的头转到他怀里,一遍一遍安抚着。一顾每次都会把那个女人喝的水杯扔进垃圾桶里,他记得我曾经说过,家里不能有别的女人留过的痕迹。他说有一天夜里起床,发现我正闭着眼睛在厨房里切菜,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所以当晚将家里所有厨具都扔掉了。窗外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小区楼下的老人又聚集在一起下着棋,一时有些说不上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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