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豪端起酒杯和面前的员工碰了碰,然后就抻着脖子一饮而尽。“走吧走吧!”赵豪挥了挥手,然后目送着最后一个员工离开。此时的工厂车间内除了赵豪以外空无一人,一张临时拼凑的特大桌子上满是残羹剩菜。“没想到老板第一次和全体员工聚餐竟然是散伙饭!呵呵呵...”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所待的破工厂也要在几天之后抵押出去,他似乎真的...走投无路了呀!嗡嗡...摆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赵豪父母来的电话。“喂...妈,什么事呀。”赵豪抽了下鼻子,语气尽量温和。“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爹看新闻说今年经济不好,想问问你生意怎么样。”“没事,没事!我生意稳得很,就是有点小损失...不打紧,不打紧!你和我爸都别操心。”“没事?真没事?告诉那小子有事别瞒着!”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男声,是赵豪的父亲。“没事,能有什么事!”赵豪的母亲白了眼自家老头子,然后对着手机继续和儿子说。赵豪狠狠向后仰在椅子上,然后盯着棚顶的灯发呆,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呀。
当年他创办这个工厂的时候就好好地走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工厂要没了,他要好好地再走一遍,最后再走一遍。“该说不说,这工厂当年盖得还挺大!”赵豪苦笑两声,然后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赵豪终于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工厂的尽头,工厂的南大门。“大门怎么没关?”赵豪看向门口的两个小门房,里头都是漆黑一片。看来这个大门今天得我这个老板亲自关了,呵呵呵....赵豪停下动作向外一看,然后看见一个身穿绿色大衣的小老头正着急忙慌地往这跑。“是俺是俺,赵总你咋个来啦?”老头把之前拿在手里的塑料袋夹在腋下,然后熟练地关上了大门。“你刚刚干嘛去了?”赵豪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个问题。老头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里头装着两个馒头和一袋咸菜。“赵总你说老张?前几天李会计给俺们发完工资他就走啦,他说什么工厂要倒闭,竟说瞎话!”小老头喋喋不休。
“他没有说瞎话,工厂...确实干不下去了。”赵豪一边叹气,一边坐在了门房前的台阶上。“这...那...”老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唉!哪还有了,赵总你忘了?俺之前是天桥要饭滴,是你好心收留滴俺呀!”老头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看来又得回天桥嘞。”老头说完就钻进门房小屋里,开始收拾行李,而赵豪则是抬头望天盯起了月亮。“那工厂没嘞,赵总你咋个办?”老头收拾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钻出小屋说。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小老头抬了抬手,借着光亮赵豪看清那是一把二胡。“既然工厂没法待,俺就只能再去拉二胡去嘞,总要继续活着嘛,赵总你要不要听,俺给你拉一个曲儿?”“好。”赵豪点了点头,然后就见老头开始认真地拉曲儿。虽然曲子拉得不算好听,但是借着调调借着酒劲,赵豪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一夜安稳。
青天白云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赵豪的脸上,他睁开了眼睛,然后揉了揉发涨的头。这是?老王的门房里?赵豪起身抻了个懒腰,然后看见一张小桌子上摆着鸡蛋豆浆和油条,还有一张纸条。“赵总,这早餐是俺给你买嘞,这纸条是买早餐的后生写嘞,啥时候工厂再开您一定要通知我嘞,俺舍不得这个小门房...”赵豪沉默了,他吃完了早餐,然后十分犹豫地掏出了电话,最后拨了过去。“你朋友已经和我们说了你的状况,可你偏偏就是要硬撑。哼!我已经把你之前给我们老两口的钱和给你准备结婚的钱都打过去了,不够的话再吱声吧!”“我什么我,回头要是还撑不住...就回来吧!”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身穿绿色大衣的老头从一个门房中出来,看着从另一个门房里出来的老头说。“当年你还说俺们工厂要倒闭嘞,你瞅瞅,你瞅瞅,这么大个工厂咋个会倒闭?你当年真是个大傻蛋嘞....”老头依旧喋喋不休,手里还拿着个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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