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故事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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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故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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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花朝晴起网
作者:一亩地
2021-02-10 21:00
1 “我骗了你,人是我杀的。” 一脸平静的舒昌善坐在审讯间里,花白的头发因为好几天都没有打理变得像草一样干枯。 一定很难熬吧,在这间小屋子里一个人要面对每一个把你当成犯人的警官,享受非人的待遇。 听见这位古稀之年的大学老教授对我重复第23遍这句话,我装作不耐烦地站起身恼火道:“那就说出你的犯罪经过!坦白从宽!” 见舒教授没有反应,我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银丝眼镜把玩,然后叹了口气缓和道:“凶手是舒可可吧,我们已经大概掌握了情况,你只不过想要帮自己的女儿隐瞒罪行才这么说。” 这是我从一个前辈那偷学的审讯方法,先装作无计可施,再通过接触嫌疑人的贴身物件让他在潜意识里放松,接着就可以直接发难观察他的微表情来判断,但这在小案件里屡试不爽的小招数在舒教授前失了效。 与门口准备换班的老金相视苦笑,我退出了舒教授的审讯室,而他面对的是下一个不同手段身经百战的警官。 与各类嫌疑人斗智斗勇是很累的,但他们比我们更累,所以真相迟早能被找出。 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前,我是如此坚信这一点。 “周平!”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眯着眼笑的寸头男子。 “前辈!” 何严轩是我初入职位时负责带我的前辈,在位子上干了十几年,经验丰富,无论处理什么案子都处变不惊。我在他身上学到了许多,就像先前对付舒教授的那招,不过显然没有学到家。 这件案子发生在前辈少见的假期中,上头也想给他轻松轻松就把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前辈没在家里陪老婆孩子,跑到局里显然这假期是又给他自己弄没了。 前辈动了动下巴示意我跟着他,我们一路出了警院上了车。前辈全程保持着他标志性的眯眼笑,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这通常是他认真的表现。 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却发现景色逐渐熟悉起来,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死者沈文的家,这里也是——案发地点。 死者沈文,38岁,某国企高干,被害于家中,腹部被插入尖锐物导致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为前天17号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死者当时正在洗澡,有明显打斗痕迹,确认他杀,凶器初步判定为厨房丢失的一把水果刀。报案的是18号早上有钥匙的清洁工。 经过排查,已有了三个嫌疑人。 舒可可是死者的妻子,目前嫌疑最大,警方基本认定她就是凶手,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沈文这几年在外头养了人,也就是出轨,二人最近正吵着离婚的事,这就有了舒可可的杀人动机。案发当晚她就在事发附近的酒吧喝酒,然后在父亲舒昌善家里过夜。 值得提醒的是,舒昌善就住在两夫妻隔壁的小区。因为感情不和,她在一个星期前就搬出了和沈文的家。 蒋心怡就是沈文出轨的对象,他们维持这种关系已有三年之久,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最近她查出自己怀了孕,这也是舒可可在知道蒋心怡存在下至今才闹离婚的原因。 目前无法得知蒋心怡与沈文是否出现矛盾,所以认为她也有一定嫌疑。当晚她表示自己就在家里看电视,未和沈文通过消息。 最后一个是舒昌善。老教授的嫌疑不大,但他一直说自己就是凶手,我们认为他是为了帮舒可可揽罪。 沈文家已经被封锁了,我出示了证件领着前辈进入,有些意外一向面面俱到的前辈竟忘了带证件。 前辈打量着室内问我:“贵重物品有少吗?” “没有。”我摇着头:“法医说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的,而且他当时处于兴奋的状态。” “兴奋的状态?” “对!”我凑近前辈的耳朵低声说:“他那东西样子不太对,是在勃起的情况下给人踩爆了!” 前辈如我所料吓了一跳:“在那种情况下......” 我嘿嘿笑着,前辈反而认真思索起来。 “我们来重演当时的情景。被害人正在洗澡时,凶手潜入想要杀死他,被害人与其争斗,最后失血过多死亡。” 我想起一点,连忙说:“不对,虽然里面有明显打斗痕迹,但尸体是正面遇刺,死者表情没有惊悚,并不是争斗中遇刺的。说明是认识的人,而且死者没想到凶手要杀他。矛盾的是,打斗痕迹又说明他们确实有过斗争。” “周平,”前辈问我,“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一致认为就是舒可可。”我扫了眼屋子,“搜了整个房子,只有沈文身边人的指纹。小区门口的监控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不是这里居民的人,可以排除是他人作案。现在只要找到凶器,就能认定是舒可可了。但该死的是,我们的人在附近没找到一点线索。” 前辈想了想问:“舒昌善为什么要说是他干的?他有没有可能是犯人?” “可能太多了,我认为他应该不是凶手。若要自首,为什么要在杀了人后隔一天坦白?而且清洁工每周固定清理完舒昌善家就去舒可可家打扫,他不可能愚蠢到忘记处理尸体。” “你说什么!”前辈亮着眼睛,兴奋的在原地踱步自语:“已经有联系了,想想,再好好想想......” 看来前辈已经有眉目了!我激动的盯着前辈等待下面的推论,却突然发现他好像在偷偷瞥我。 凶器......刀........ 清洁工...... 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话一下就涌到了嘴边:“凶器有可能被那个清洁工带走了!” 前辈狐疑地看着我问:“她怎么可能会带走凶器?难道她是凶手?” “不!”我抓住前辈的手,激动万分,“垃圾!她把凶器当成垃圾一起扔掉了!沈文家习惯先把理好的垃圾放在门口让清洁工先带下去,打扫完离去时带走第二批。因为一次带不走!” 前辈愣了愣,连忙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几分钟后转过头来对我说:“17号那天小区所有的垃圾桶因为更换全部不能用,了解到所有的垃圾都扔在一个点,然后处理到隔壁的建材小区了。昨天已经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可行凶的东西。” 我闻言叹了口气:“也是,凶手应该也想得到我们会查这一点,不会这么简单。” 前辈想了想问我:“要不要去楼下看看地形?那个建材小区在哪?” “就隔了一道铁门,两个小区互通的。” 等等!建材小区? 这是......舒教授的小区! 我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重要的一点,脑子飞快地思考。 凶器.....刀...... 清洁工......舒昌善...... 垃圾集中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大叫一声,“凶手是舒昌善!” 前辈连忙盯住我。将心中所想又理了一遍,我说道:“舒教授是沈文的岳父,他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岳父要杀自己。打斗痕迹...... 舒教授一定是气恼沈文对自己女儿始乱终弃,所以两个人动了手。平复之后,舒教授就拿了厨房的刀趁其不备杀了沈文!然后把刀藏在门口的垃圾中,建材小区就是舒教授住的小区,很容易再把刀找回藏好。这一切说得通了!” 前辈闻言神色大变,连忙叫我打电话联系领导申请搜查舒教授的家。 三天后。 我和前辈坐在法庭上,等待对舒教授的裁决。 局里人前去舒教授家搜查,果然找到了藏在床底的刀。舒教授也招了事情的经过,与我推测的基本一致。这桩案子竟被我一人解开了,不可谓不飘飘乎然也。 “舒可可是个什么样的人?”前辈问我。 “恩......舒可可吗?”我的目光移向前面身穿黑衣的女人。 同时间,宣判已经出来了。 “被告人舒昌善犯故意杀人罪,证据充足,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舒可可听到这句话身体静止了几秒,然后转过了头。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带着深深的悲伤与疲惫。 “女人真是可怕。”前辈看着舒可可,“她竟然还化了妆来。” 舒可可将双手覆住脸,头发散乱的批下来,双膝像支撑不住一样,从位子上滑落蹲在地上,哀泣的声音从手后传来。 她好像在演戏,我想。 舒教授很快被人带走了,走向暗无天日的监狱,这就将是他的余生。没有痛苦流泪,没有恶毒咒骂,没有拼命忏悔,舒教授信手阔步地出了门,好像他手上没有带着手铐,仍是个普通人。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有力。 “这就是真相吗?”我叹了口气,“虽然事情大白了,但我还是无法相信舒教授会做出这种事。” “只要这个结果皆大欢喜,不是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辈,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 眼前这个我最敬重的人好像变得陌生起来。 2 我从不反抗,直到最后一次。 那把本来架在脖子上的,平时我用的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我被打了十年,忍了十年,怎么这一次没有忍下去了? 刀进去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脖子被掐住无法呼吸已经有些恍惚了。直到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突然不再用力,红色的血充斥了视野,我才意识到,他死了,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死了。 上一刻还在耳边粗声喘气扬言要杀死我的人,现在就倒在自己脚边再不能动弹。 他怎么会死呢?他还没杀死我,我没死他怎么会死? 因为不敢相信,我颤抖着把还插在他肚子里的刀拔了出来,又插了进去。 没有反应。 我的手不再抖了,抓着刀把往更深处捅了好几下。 我二十六岁嫁给他,谁能想到结婚前温文尔雅受到身边所有同学羡慕的英俊学长男友,在新婚之夜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骑在我身上,揪着头发往墙上撞,在我的痛苦求饶中,拿走我的第一次。我从未想过离我那么遥远的家庭暴力,有一天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醒来的早上,他温柔的拂过我隐隐作痛的伤口,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换上衣服,他又成了我父母眼中无可挑剔的完美女婿,只有遍体鳞伤的我才知道,在那副皮囊下藏着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就这样,白天他是为新家庭奋斗,努力工作未来可期的丈夫,晚上就化成了我的梦魇。 骑在我背上的男人声嘶力竭,我在恐惧之外,还有同情。我能看见在他恐怖狰狞状若疯子的面孔下,还有最深的绝望。 他每次都扬言要杀死我,我也毫不怀疑他会做到这一点。而在最后一天,他格外疯狂,眼睛发直,好像不把我真的杀死不罢休,特别不正常。 “是不是我死了就够了?” “不够!你死了我也要折磨你!” 我已经被你折磨这么久了,死了都不放过我,我要怎么活? 我还在想着,刀已经无意识的刺出了。 房子没有开灯,风从窗外向里面灌。 像被人拆除了枷锁,我浑身轻松的倒在地上。 我要活下去,不管一切的活下去。 风在寂静的空中旋转,沉默在尖叫。 舒可可,为自己而活吧,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你了,谁都不可以。 3 “老板,四块钱的糯米饭和一碗甜豆腐脑。” “好嘞。” 我想起一点,又说:“汤加多一点!” 吃了多年的味道依旧,老旧的招牌泛黄,人老了总喜欢回忆过去,我想起了很多,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是苦笑。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坐在我隔壁桌的青年正闷头喝豆浆,但我能感到他的目光正盯着我。我想了想把脸转向他,毫不避讳什么。 他显然意识到我发现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向我走来:“舒教授你好,我叫周平,是一个警察。” 原来是他的证件,我收回目光,示意他坐下。 “今天早上我们在您女婿家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很遗憾的告诉您,他被人杀害了,” 周平的脸变得严峻起来,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舒教授没有一丝震惊或者,悲伤,“警方了解到您女儿舒可可与死者在最近关系并不好,所以我需要向你询问一些关于舒可可的问题。” 我吃完最后一口说:“可可原来是个很好的孩子,但从她小学时候我与他妈离了婚,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什么事都往心里藏。这可不是成长,她是不再信任我了,也不再信任这个世界了。她心里藏了另一个舒可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恐惧的舒可可。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一点的话,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 周平面无表情的听完我的话:“舒教授,你只需要回答接下来我提出的问题就行了。” 我笑了笑:“你们在怀疑是可可杀了沈文吧,他们俩最近确实闹着离婚的事,我也是才知道沈文几年前就在外面养人了,亏得他一副乖乖样儿,你说真是没几个好人。当初他俩结婚也是我点的头,这事说起来也是我的错。” 周平直愣愣地盯着我:“凶手是舒可可吧,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了。” 我不置可否,刚想说话,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等了一个早上的号码,歉意的对周平示意,接了起来。 耳边沉稳的男声传来:“老师,我想好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我心中舒了口气,对他说:“小何,真谢谢你了!” “老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编造了这一切吗?” “就算是故意的又有什么关系,我没多少日子了,她还有。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同时默不作声的删除记录,我对周平说:“我昨晚刚辞了工作,想着已经老了,就不要那么累了。” “昨晚您有在家吗?能不能把您昨天做过什么事告诉我?” 人流熙熙攘攘的从我们身边经过,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 我闭着眼沐浴在这温暖中,说出了这个美好早晨的最后一句话。 “我骗了你,人是我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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