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武侠小说或民间故事里,常会有“情蛊”的出现。
被种了情蛊的男人,从此就会对下蛊的女人死心塌地,一生只爱她一人。
但好像从来没有男人给女的下情蛊的,为什么会这样,列位可自行细品。
接下来咱们闲话少叙,书归正题。

故事发生在2005年的南方某城。
一个冬天的夜里,车少人稀的大马路上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命案。
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女尸躺在血泊里,身上仅披着一件酒店的浴袍,浴袍里什么都没穿,赤裸的身体上,赫然有好几处很明显的刀伤。
女尸旁边跪着一个男人,男人虽然穿戴整齐,但双手和衣服上却沾满了鲜血,而且他的身上也有几处刀伤,甚至还在不停地向外冒血。
在男人的脚边,扔着一柄一尺来长的西瓜刀。
很明显,这个男人就是杀人凶手,那柄刀就是凶器。
不过根据马路边几个围观的目击者称,那男人一开始是被女人追杀的。
警方分别询问了几个目击者,发现他们说的基本一致。
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几名行人突然听到一阵喊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几人纷纷驻足,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从黑暗的街角冲出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追的人手里,还拎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
等离得近些之后,行人们看到那两人竟是一男一女。
只不过拿刀追赶的是女人,而惊慌失措、三步一回头地跑在前面的则是男人。
追到大马路上之后,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面对那女人,大喊你冷静点,杀人是要偿命的。
但女人就像是疯了似的,根本不听,举着刀就朝男人刺了几下。
男人连躲带逃,虽然避开了几刀,但还是让女人给刺伤了。
反转来了,男人一见到血,马上怪吼一声,竟然把女人的刀给夺了过来,顺势就扎了她一刀。
一刀过后,又是一刀,女人很快就倒了下去。
但是男人却没有停手,他像是疯了一样,扑到女人身上,又狠狠地扎了几刀。
女人很快就不动了。
这时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丢掉了手里的刀,扑通跪在了地上。
行人惊慌过后,有人开始报警,有人则拨打120急救电话。
案情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如何定罪。
被警方控制后,男人对自己杀人的行为供认不讳,但他却坚称自己是正当防卫,不应该受刑事处罚。
警方调取了现场的监控,证实了目击者的证词,但却做出了防卫过当的结论。
因为根据监控显示,女人在被男人扎了两刀之后就已经倒地,丧失了继续伤人的能力,而男人继续扎女人的那几刀,才是导致她最终死亡的原因。
按理说,警方的结论没什么问题,但这起案子背后的隐情,远要比表面上呈现出来的复杂得多。
因为在庭审的阶段,男方的女友为其辩护称,男方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因为自己经常偷偷给他吃一些精神控制类的药物。
所以他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是不正常的。
法庭要求男方女友提供她下药的证据,她却提供不了。
最后她告诉法官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理由——自己是给男友种了情蛊。
所以他只能爱自己一个人,一旦对别的女人动心,就会丧失心智。

自称下蛊的女人叫晓涵,是一家私立医院的药剂师。
她的男友叫阿天,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在一家私企做销售。
被他杀掉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老板丽姐。
根据阿天的供述,丽姐个离异女性,离异之后看上了自己,甚至曾经在公司当着许多同事的面,表示过对自己的爱慕。
但阿天以自己有女友为借口,拒绝了她。
案发那天,阿天是陪着丽姐去见客户。
席间他们都喝了很多的酒,酒席结束之后,丽姐喝多了,说不愿意回家,让阿天送自己回酒店。
阿天看她醉醺醺的样子,也没有多想,就打车把她送到了离公司很近的一家酒店。
到了房间之后,丽姐说自己想吃西瓜,让阿天去买,并且强调她不要吃切好的,要让阿天买回来之后自己切。
阿天只好下楼买瓜,还从水果摊老板那里买了柄西瓜刀。
谁知他拎着瓜回到房间,发现丽姐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而且还洗了澡,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沙发上。
看到阿天回来,丽姐站起身来,先是反锁了房门,然后当着他的面解开了浴袍的带子,露出赤裸的身体。
阿天说他当时确实动摇了,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所谓酒后乱性,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不知怎么的,就在他想要跟丽姐滚床单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剧痛无比,然后就开始指着老板破口大骂。
他说自己当时心里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是不想骂人的,但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停地往外蹦脏话,骂得难听至极。
丽姐很快就被阿天激怒了,顺手就抄起那柄西瓜刀,要砍他。
阿天夺门而逃,丽姐不顾自己衣不蔽体,发疯一样地就追了出去。
冲出酒店大门就是马路,阿天说当自己跑到路上后,看到街上有行人,这才冷静下来,想着跟老板道个歉,然后再劝劝她不要生气了。
谁知道丽姐上来就扎了自己两刀,自己见到血之后,瞬间也怒了,血冲头顶,不管不顾地夺过刀进行了反杀。
“种情蛊”这种说法自然不会被法庭采信,法庭最后还是对阿天作出了防卫过当的判决,判了他几个月的拘役,并对死者进行一定的经济赔偿。
这案子就算是结束了,但负责这起案子的毛警官心里却并不轻松,因为他一直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然而这种一审终审的案子,阿天并没有上诉,毛警官作为警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只能是在心里边觉得疙瘩而已。
可让毛警官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他竟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一位已经退休的老医生。
这位老医生的名声,对毛警官来说那是如雷贯耳,因为他是省里有名的的医学专家,想挂他的号都得提前很长时间排队。
不过自己跟这位老专家并没有什么交集,毛警官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自己联系,而且还约了自己见面。

跟老专家见面之后,毛警官更吃惊了。
因为老专家是为了那个“情蛊”的案子来的。
毛警官很奇怪,这种刑事案件的审判是非公开的,他一个省城的退休医生,又是怎么知道这起案子,而且还知道“情蛊”这种事情的?
老专家没说,只说是有朋友跟自己说的,他主要是对“情蛊”感兴趣。
毛警官心说原来这老专家是想研究“情蛊”,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情蛊这种东西吗?
于是他就问老专家,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老专家倒是很坦诚,他跟毛警官讲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个故事。
他年轻时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代,他也作为知青到西南部的一处山村插队,并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名叫格金。
格金爱上了自己,而且因为她是少数民族,不像汉族那么含蓄,直接就说自己想嫁给他当老婆。
老专家那时候已经有了女朋友,是自己的同学,不过女同学在另外的省份当知青,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所以他自然是拒绝了格金的示爱。
但格金说没关系,自己可以等,什么时候他回心转意了,一定要告诉自己。
转眼几年的时间过去,老专家最终还是没能和自己的女友走到一起。
因为女友写信给他,说父母给她介绍了一个干部,那人虽然比自己大十几岁,但他的手里有上大学的指标,能让自己早点回城。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辈子太短暂了,自己实在是等不及,所以只能对不起他了。
老专家失恋之后,悲痛欲绝,一时间想不开,就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跳了河。
但神奇的是,他投水之后,却怎么都沉不下去,因为水里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围在他的身边,还把他推到了岸边。
上岸之后,他吃惊之余,内心想到自己的悲惨命运,回城无望,又痛失爱情,然后再一次跳进了水里。
但奇怪的是,那些小虫子又出现了,再一次把他推到了岸边。
想死都死不了,老专家忍不住痛哭起来,正哭得伤心,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回头一看,竟然是格金。
格金看着他,问他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
其实老专家两次跳河都没死成,求死的欲望已经淡了,他只是奇怪,这大半夜的,又是人迹罕至的野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一直都跟着自己不成?
格金叹口气,跟他说了一件让他吃惊不已的事情。
她告诉老专家,其实自己会种蛊,而且在他的身上偷偷地种了情蛊。
但她并没有唤醒自己的蛊虫,因为她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不过尽管如此,那些蛊虫还是跟她有感应的。
老专家失恋后伤心欲绝,她已经知道自己爱的男人有了情变,所以这些天就一直偷偷地跟着他,生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而方才那些救了老专家的虫子,其实也是他体内的蛊虫感应到危险后召唤来的。
老专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既然已经不想再寻死,他便跟着格金回到了村里。
从那以后,他开始慢慢地接纳格金,两个人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好,并最终跨出了最后的一步。
重新得到爱情的滋润,老专家整个人又变得开朗起来,而就在他准备和格金谈婚论嫁的时候,却突然得到了一个回城考大学的机会。
格金知道后,显得很伤心,但她对老专家说,自己不想耽误他的前程,但也知道他回城之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女人,一定会忘了自己。
老专家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做,如果自己真的考上了大学,将来参加了工作,到时候一定会回来娶她,并带她进城。
他还对格金说,你不是在我身上种了情蛊么?如果我真的变了心,你就让蛊虫把我的心吃掉。
格金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然后开始默默地给他收拾行李。
老专家最后还是如愿考上了大学,然后成为了一名医生。
他也言而有信,工作稳定之后,就跟家人说自己要回当年下乡的地方,去娶自己喜爱的姑娘。
但他的父母却万分反对,并给他介绍了一个城里门当户对的女孩,逼着他结婚。
他不同意,他母亲就割腕以死相逼。
最终,他还是没能拗得过母亲,但他也没有娶那个城里女孩,而是继续钻研医术,不断进修,后来争取到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然后在国外待了很多年。
这些年里,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但他都一一拒绝了。
那个年代,出行和通讯远没有如今的便利,他出国后就跟格金断了联系。
多年之后他重新回到国内,第一时间就去了当年插队的地方,可是却没能找到格金,因为那里几年前修水库,很多村寨都整体搬迁了,他再也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后来的岁月里,他一直都单着,而且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格金的寻找,所以如今听到有会下情蛊的人,这才会联系毛警官,想让他帮自己找到那个阿天的女朋友晓涵。
听了老专家的故事,毛警官内心很感动,于是便陪着他找到了晓涵。
晓涵听说老专家是找自己来打听情蛊的事情,却一改当时在法庭上的说辞,说自己根本就不懂得下蛊,那么说完全是想替自己的男友开脱。
毛警官非常生气,说你对法官撒谎,这可是犯罪。
老专家看看毛警官,让他不要着急,先到外面等自己,自己想单独跟晓涵聊一聊。
奇怪的是,两个人单独聊了大半个钟头,老专家出来的时候,便跟毛警官说了一个地址。
那是他们当地非常偏远的一个山村。
老专家不认识路,于是毛警官毛遂自荐,开车带着他来到了那个村子。
那时候还没有村村通,所以距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就没有公路了。
毛警官陪着老专家一路艰难跋涉,走了整整一天,天黑的时候才进到村子里。
可是到了村子一看却傻眼了,村子很小,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几乎是一个荒村的状态,只有一个在山上养羊的老头儿住在村子里。
老专家跟放羊老头儿打听自己要找的人,一个少数民族的老太太。
没想到放羊的老头说,村子里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她很多年以前就搬到更深的山里去住了。
往那里去的路更难走,建议他们在自己家住一夜,第二天再去找。
于是他们就在放羊老汉的家里住了下来,结果到了半夜时分,毛警官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老专家不在了。
他意识到老专家很可能是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连夜往山里去了。
因为担心老专家会遇到危险,毛警官叫醒了放羊老汉,打着手电连夜也进了山。
他们一直走到天亮时分,终于看到了老专家的身影。
老专家告诉他,人找到了,但是也没找到。
他找到了深山里的一处茅屋,里面有人居住的迹象,但屋里的人却没在。
不过他在屋里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支钢笔,正是自己当年送给格金的信物。
也就是说,那间茅屋的主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过格金并不想见自己。
她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我知道你会来,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还说,自己当年在他回城时,就已经把他身上的情蛊解了,没想到他这么多年还一直都单着。
因为毛警官还有工作,所以第二天他就要返回城里,老专家并没有跟他走,而是在村子里留了下来。
时间很快,几个月后阿天从里边放出来了。
而就在他出来后的第二天,却离奇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警方经过勘察,判断为自杀。
但毛警官听当时解剖尸体的法医说,阿天的内脏很多都是坏的,尤其是心脏,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啃咬过一般,十分的吓人。
不久之后,毛警官去省城出差,意外地接到了老专家的电话。
老专家知道他来省城,很热情的要请他吃饭。
吃饭的时候,毛警官就跟老专家聊起了阿天的事情。
他问老专家对此事怎么看?
并且问他当时跟那个晓涵都聊了些什么,那个晓涵又跟他要找的爱人是什么关系?
老专家依旧很坦诚,他告诉毛警官,那个晓涵也是少数民族,跟格金是一支血脉的,按辈分说,她是格金的侄孙女。
而那个晓涵其实并不会什么情蛊,但她确实会一些下蛊的手段,阿天就是从她那里学到了一些下蛊的法门。
阿天因为滥赌,欠了很多钱,为了还赌债,他便找女老板丽姐借钱。
丽姐很器重他,所以很慷慨地借了他一大笔钱,但后来当她知道阿天烂赌的事情后,就催他还钱。
阿天拿不出钱来,于是就给丽姐下了蛊,蛊惑她在公共场合向自己示爱,然后再拒绝她,给周围的人造成自己是个好男人的假象。
然后阿天便做局杀掉了丽姐,人死债烂。
毛警官借着酒意问老专家,阿天的死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山中女人”干的。
他故意没提名字,就是想听老专家的真话。
老专家没有回答,但他说下蛊的人如果技艺不精,被自己养的蛊反噬也是常有的事。
毛警官自知问不出真相来,于是他问了老专家最后一个问题。
难道真的有情蛊吗?情蛊是不是真的像传说的那样,只要被种下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永不变心?
老专家笑了。
他说:“有没有情蛊我至今也搞不清楚,但我想如果真的有,那也只对重情重义、用情至深的人才起作用吧。”
后记:
根据很多研究神秘学的人说,蛊是有的。
我没见过,所以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不过我知道昆虫界的确有很多会“下蛊”的物种。
比如寄生蜂,弓形虫等等。
时间关系,今天就不展开说了,回头有机会再讲讲。
最后,还是那句话。
这世界如此神秘。
让我们保持好奇,保持敬畏。
PS:
今天的故事又是我跟自己的忘年交好友,退休警察毛哥喝酒换来的。
酒是好东西,但要想把酒喝好,除了要有酒量,也得懂酒、敬畏酒。
一味的傻喝不但伤身,也很容易出丑。
某人已经亲身试法,为了给他留面子,我就不提名字了。
最后,谁知道北京哪有卖便宜苹果的?
我去了好几家超市,最便宜的红富士都卖到五六块一斤,太贵了。
没办法,欠了某人一个苹果,我得尽快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