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小茼从安氏走后,安琪回来了。
周娟见老板回来,立刻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亲自递上手磨咖啡。
安琪一边喝咖啡,她一边汇报工作,临近收尾又故作为难地说:“还有一件小事,不知要不要汇报给琪姐?”
她觑着安琪的脸色,知道安琪事必躬亲,有事不报肯定要发脾气。
安琪翻了个白眼,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一张瓜子大小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你到这边上班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有事赶紧说。”
周娟嗯了一声,说:“是这样的,上午有个应标的公司私下派了个女员工过来,那女员工直接越过我们,找到楼上安总的办公室去了。”
安琪闻言,眉头一蹙,心里已经涌上了不愉快。居然有小公司敢越级抢项目,真是不把她安琪放在眼里。
周娟见她脸上似有怒容,又添油加醋:“招标的几个项目是琪姐亲自负责的,我想,这么大的事,我还是应该告诉琪姐一声的。”
“如果我们盯着的这些项目都私下被安排出去了,那我们前几天忙活的招标会就太鸡肋了。我们开招标会的目的,就是在众多的合作方中,选出几家比较优质的进行长期合作。”
“如果我们明着在招标,实则已经私下内定了合作方,这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不好。况且,我们已经物色好了合作方,中途被打乱了,那我们之前的安排就全都乱套了。”
周娟觑着安琪越来越沉的脸色,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说得差不多了,安琪明着虽然没暴怒,但她心里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2
沉默许久,安琪果然捺不住追问:“今天上午来的是哪家公司,你查一查。”
“是远大那边的,对接的人叫陈小茼,一个毕业才两三年的小姑娘。我还打听到,她跟征秦那边秦总也有合作,听说还是秦总亲自对接的。”
周娟故意把陈小茼和秦桉的关系推出来,狠狠地添了一把火,瞬间把陈小茼和安琪推到情敌的对立位置上了。
外界都知道,安琪等秦桉等了将近三十年。
安琪如今已到了三十岁,还没有考虑结婚,大概是对秦桉还不死心吧。
果然,经过周娟这一番添油加醋之后,安琪对这个叫陈小茼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她陈小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秦桉把项目交到她的手里?
这次她又胆敢来安氏想分一杯羹,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安氏,小瞧了她安琪。
2
安琪处理完手上的公务,上楼去找安荣喜时,楼上的办公室已经锁了门。
下班回家后,她在屋里转悠一圈却也不见安荣喜,只看到母亲冷着脸盯着她看:“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找他的?”
陆芬嘴里的他,就是指安荣喜。
她和安荣喜的关系并不好,外界传言,安荣喜那腿被他老爸打断,就是陆芬告状惹的祸。
那时安荣喜迷恋上一个女人,彻夜不归,陆芬在公婆面前哭诉,说安荣喜不是人,抛弃妻女,商量着要跟外边的女人私奔。
安老头一怒之下让人把安荣喜找回来,当着陆家人的面,安老头抡起家里的橡木椅子照着安荣喜的腿扫了下去,一下就把他的腿打折了。
为防止他逃跑,老安愣是没让人把他送去医院,只是把他关在家里的地下室,请医生过来治疗。
地下室的条件不好,不适合养腿伤,安荣喜被关了将近一年,那条断腿终是落了个残疾,成了跛腿。
从地下室出来后,安荣喜的心思就变了,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快就把安氏的家业握在手里,又用十几年的时间去经营安氏地产,这才有了今天的安氏。
只是功成名扬的安荣喜再也没有碰过陆芬,也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只当她是养在安家的一条狗。
陆芬大受屈辱,多次和安荣喜厮打,针尖对麦芒,两人已经撕破了脸,若不是利益牵扯,两人怕是早就离婚了。
3
见女儿从公司回来直找安荣喜,陆芬的脸色很是不悦:
“我看你是找错了地方,我们这个家,他何时留恋过?”
“一年到头来,他也不过是偶尔回来看一次,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回的。”
“你如果真的想找他,应该去他的公寓楼。”陆芬板着一张脸,看着让人觉得丧气。
印象中,安琪从来没见她妈妈笑过。她的脸似乎被人烙了一张愁苦的面具,没人能看过这张面具背后的真实样子。
安琪有时候想,怪不得她爸爸不愿回家,日日面对这样的一张脸,她都不想回家,何况是爸爸呢。
陆芬似乎没觉察到女儿复杂的心情,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舒展在风中的枝叶,窗外的晚霞很美,微风吹着彩云赶往远方。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自己的生活像眼前璀璨的晚霞,一层叠着一层缀满色彩,悠悠闲闲,活成独特的风景。
嫁给安荣喜时,陆家还是很有实力的,安陆两家联姻,其实是安家看中她们陆家的助力,安老头才会不顾安荣喜的喜好,强行让安荣喜娶了陆芬。
但强扭的瓜不甜,陆芬知道安荣喜心里有了别人,恼羞成怒,以陆家的势力胁迫安荣喜必须对自己忠贞,又时时借公婆的名义来压安荣喜一头。
这段虚假的温情维持了不到两年,安琪出生后,她们的感情真正走向决裂。
只是那时候,陆芬还看不透她们婚姻的实质,她以为两人感情破败,是因为安荣喜在外边有了别的人。
于是她变本加厉地向安家施压,最后把安荣喜越推越远。
陆芬望着窗外,最后的一抹霞光被夜风吹散,傍晚的流光溢彩瞬间被茫茫夜色取代了,令人神伤。
这短暂的璀璨,多么像她初嫁给安荣喜的那段时间,她看他,满心满眼的欢喜。
虽是一厢情愿,但也算热烈过,燃烧过,陆芬想,如果她当时懂得放手,或许她的后半生就不会这样寂寞,这样无奈了。
只是当时家世和颜值都很抗打的她心有不甘,即使知道安荣喜是被迫娶了她,两人之间并无深厚的感情,但陆芬还是觉得,她能慢慢改变安荣喜,她能挽回他的心。
要不是陈楠的出现,或许此时此刻,他们一家三口正在餐桌上享用美食,谈笑风生呢。
陆芬陷在纷杂的往事里,心口慢慢涌上一股难以化解的仇怨。
4
一场夜雨之后,次日晴空万里,天空碧蓝如洗。
安荣喜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此刻正在鱼缸前撒饲料喂鱼。但其实,他的心思并不在那些鱼群上,喂鱼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他的贴身助理周康一大早已经去了鉴定中心等结果。
他和陈小茼的鉴定结果太过重要,以至于安荣喜一夜未眠,早早地到公司等候结果。
鉴定中心的结果迟迟没有出来,快下午三点时,周康才打电话回来,说他拿到鉴定结果了。
“马上回来,你亲自带回来,一刻也不要耽误。”
安荣喜声音带着轻颤,那种将要知道结果前的紧张让他心情起起伏伏,不能平静。
挂了电话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周康就气喘喘地拿着鉴定书到了安荣喜面前:“安总,拿回来了。”
安荣喜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目光渐渐地聚焦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份文件里,那个瞬间,他的心悬在半空之中,晃得他的呼吸都有点滞闷。
周康不等他吩咐,直接走到他面前,当着安荣喜的面打开了那份亲子鉴定书。
安荣喜颤抖去拿鉴定结果,一目十行,直到看清亲子鉴定最末印着的那两个“相符”字样,他悬着的心终于慢慢地落回胸腔了。
那个瞬间,他跌坐在老板椅上,目光呆呆地看着搁在办公桌上的那个相册,他低声呢喃道:“她……她的真的是我们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安荣喜拿着鉴定书的手抖得如寒风中的枯叶,连带手里那张单薄的纸张也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把鉴定书又看了一遍,确认陈小茼真的是自己的女儿,目光重又落在桌面上那张旧照片上,一颗心又欢喜又难受。
“小茼真的是我的女儿,你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安荣喜捧起桌上的照片,情绪激动,呢呢喃喃间,他忽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他弯腰疯狂地咳,咳的面色通红。
周康发现不对,立刻过去扶助安荣喜:“安总,药呢,走,我们去吃药。”
他焦急地扶着安荣喜,把他带到旁边狭小的休息室去找药。
5
安琪昨夜没睡好,直到下午才匆忙赶去公司。
到了公司,听周娟说安荣喜今天一个大早就去公司了,他现在正在顶楼的办公室。
安琪匆忙进办公室喝了一口水,直接拿了一份文件上楼,她想,昨天没见到父亲,今天趁着请教项目合作的事,她顺便提醒她爸爸不要插手她负责的几个项目。
到了楼上,发现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两下,没人应声,她直接推门进去。
目光所及,那张很阔气的办公桌前没人,她爸爸不在。
安琪狐疑,不是说她爸爸在公司的吗?
“爸,你在不在?”
既然已经进来了,安琪并不想现在就出去。
她父亲的办公室很少开门,即使是她,也很少能独自进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把怀里的那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好好地看看她爸爸的这间办公室。
文件搁在桌上,她忽见桌面上有一份亲子鉴定封皮,她心里一惊,刚好伸手去翻那份亲子鉴定,却听到背后有人咳嗽一声。
安琪转过脸去,见周康正目光犀利地盯着她,旁边,她的父亲面色铁青,一脸的怒容。
安琪心里暗叫不好,支支吾吾地喊了声:“爸……”
可安荣喜并不答应,而是目光冷冽地回了句:“工作上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今天有点事。周康,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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