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的有类似暴风雨山庄的系列杀人案件吗?我的答案是有的!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中原大地就曾经发生过一场类似的系列杀人惨案!我给这一系列杀人案件命名为:虎马沟大屠杀!
血腥灭门
“大案,新安县发生8口被人杀害的案件。”的警讯像一阵飓风席卷洛阳地区所有公安机关,使众多仍沉浸在春节后喜庆氛围的干警们惊呆了!
1990年2月1日,河南新安县五头乡菜庄村。新安县公安局长徐振江带领人手赶赴案发现场。
受害人王恒民家的现场时惨不忍睹的:院中北侧中窑内,王恒民(男,56岁)及妻夏素英(女,54岁)、女儿王红霞(24岁)和孙女王艳艳(3岁)等人被钝器砍打得血肉模糊而死;院中北侧东窑内王恒民长子王战国(男,28岁)及儿媳陈素云(女,28岁),孙子王龙龙等被人用钝器打得血肉横飞死在床上和床头;其孙王龙龙身上全是血污,死前似有因剧痛而引起猛烈挣扎的迹象;院中北侧西窑内王恒民次子王战通(男,25岁)被钝器砸死,并将其小便处猛砸数下,皮肉欲断。现场有翻动迹象,部分财物被拿走了!
据法医鉴定,王恒民一家8口人均因钝器致颅脑损伤。洛阳市公安局局长李传安决定成立“90.2.1”专案组,调集精兵强将进行攻坚。
桩桩大案
新安县虎马沟是个非常小的地方。它在黄河之滨,山清水秀,树木成荫,是个很美的地方,沟内有个自然村,属于五头乡,全长不足2公里,门对门住着35户人家,全村共136口人,然后就是这个弹丸之地,几年来方圆五公里居然有14人被杀害或者失踪,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还多!一时村民都结伴出行,回到家都是闭门锁户。整个虎马沟是风声鹤唳!
一直以来,虎马沟有个传说,说以前这儿有只恶虎在此,肆意伤害生灵,村中有一匹白马和它搏斗,不幸丧生虎口。所以这个地方就被人称作虎马沟。
专案组经过几天调查,数年来的几起案件汇集到案头:
1988年3月4日,深夜一个黑影来到后沟岭上的一个院外,暗窥四下无人,便砍下二根桐树,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麻绳绑成一个简易的梯子,最后缺绳就用他的绿袜子当绳子,绑在梯子上,纵身跳过墙头。对熟睡中的菜庄村会计刘炳子38岁的妻子仝素英和他13岁的女儿刘菊萍挥刀硬砍(刘炳子不在家),仝素英惊醒,以手护女,被歹徒生生砍掉3根手指而死,其女刘菊萍身中7刀而死。杀人后,歹徒撬走抽屉盗走现金307元,从容逃离。
第二天,村民歹娃发现惊呼,经勘察现场,除了绿袜代绳捆绑的简易梯子外,受害人屋内箱盖上留有一枚指纹,地上是仝素英的指头。
经查,仝素英相貌姣好,属于贤妻良母;女儿长得非常漂亮,学习优异;刘炳子当过兵,村人对他人品反映不错。然而他家遭遇如此横祸,究竟是和谁有了深仇大恨?
根据查证,一个嫌疑人万千红浮出水面,他曾经和刘炳子因为争夺会计职位发生龃龉,可能报复杀人。
就在专案组调查万千红时,虎马沟青年仝社会主动找到公安人员揭发说:“这个案子我清楚,杀人犯就是刘老三。”
他曾听刘老三讲要弄“刘炳子的事”,仝社会还说,那绑梯子用的麻绳是刘老三绑猪用的,村里人都知道,仝社会多年来收购活猪,刘老三多次用手扶拖拉机为他运送。因此他对现场遗留的绳子应该十分熟悉,他有辨识麻绳的先决条件。而刘老三身体强壮,有翻墙入室作案的体力和胆量,且梯子上所绑着那只绿色尼龙袜,也是刘老三所穿无疑。
公安机关调来警犬,对专供辨认的鞋袜嗅,最后咬住一只不放,就是刘老三的。
但把刘老三请回来一查,却发现作案时间对不上,指纹也全然对不上。
过了不久,李家庄的李清水老汉到五头乡赶集,卖掉一头牛。下午,他和本村妇女胡秋风一路回家,下午5点,二人来到离村不远的地方,突然一条黑影窜出,拦住去路:“把钱拿出来!”
李老汉见多识广,知道碰到劫道的了,大声呵斥:“你是哪家娃子?青天白日,你想找死哩!”他本以为会把对方吓跑,然后,他想错了,没等他话音落地,对方举起小条镢一阵猛砍,两人都做了刀下之鬼!
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杀人抢劫,不留痕迹,此案公安机关苦苦搜索一直没有找到可疑线索。
1988年8月13日上午,薛沟村76岁的老农陈金朝去凉水泉赶集,卖掉一头牛,回家途中,一个黑影窜出,将陈老汉用小条镢劈死,钱也被抢走。陈老汉老伴久等他不回来,就去寻找,发现自己丈夫早已经气绝身亡!
公安机关为此案曾布下重兵,苦战多日,也未拿下此案。尽管凶手在现场留下了清晰可辨的凉鞋印,也使此案的侦破工作毫无进展。但可以肯定,这个案子与刘老三无关,因此刘老三还蹲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时间到了1990年1月4日,五头乡财政所20余岁的张卫卫突然神秘失踪,虽然五头乡离菜庄只有数里之遥,但专案人员却不敢掉以轻心,也迅速将此案列入了侦查视线。。。。。。
上述疑案都纳入了“90.2.1”专案组的视线,局长李传安和副局长高兴同骨干人员反复讨论,希望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但目前,还是以王恒山一家八口被杀案为主要侦破方向,集中力量进行侦查!
四不像案件
针对王恒山案件,专案组查到,1990年2月1日,作为女婿,蔡庄村的万千明在家备好酒菜,准备迎接新婚的娘家贵客。因前几日新婚妻子王红霞(王恒山的女儿)按农村规矩回门,今天娘家人把她送回来。但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人,万千明不得不破例去迎接,可到了岳父家却发现是铁将军把门。他有些怀疑,无论如何回门后再送回家这种事岳父家是不敢忘记的。他找来王红霞叔伯哥哥,用镢头砸开门锁,进去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
经过检查,这场屠杀发生在1月30日深夜,也就是农历大年初四的晚上。虎马沟在深冬季节大雪封山,道路难行,外人极难在深夜来到此处,那凶手就很可能在虎马沟内的几个小村庄内。
可现场分析后,却发现这是个四不像案件,不像奸情杀人(没有女性被性侵),不像仇杀(家里人没啥仇家),不像财杀(他家没啥钱,虽然有翻动迹象,但很可能是一种伪装),不像封建迷信杀人(有人说王家墙上出过一条龙,还来了算卦先生,村民说有可能是有人来王家抢那条龙,专案组认为这荒唐可笑,但想想之前的一些迷信杀人案,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最后指挥部决定,凡是虎马沟内及周边五公里内的15岁以上50岁以下的人,一律在排查范围内!
经过筛查,头一个嫌疑人就是王恒山的女婿万千明。原因是万千明这个人疑心重,因为王红霞曾经进城打工,万千明怀疑她也像城里人那样谈恋爱的时候和男人搂搂抱抱,就经常试探她,结果两人一来二去产生了矛盾,弄得鸡飞狗跳,后来虽然好些了,但仍然经常龃龉。万千明当天去找王红霞,直接破门而入,专案组怀疑他是故意破坏现场,就对他展开调查,但查来查去,发现他并没有作案时间。
第二个嫌疑人就是万千红。这人在之前的系列杀人案中,早已经被列为重点嫌疑人。而这一次又是万千明的哥哥,他因为在弟弟婚礼中过于的吝啬,曾经被王恒山一顿臭骂,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他也有可能因仇杀人。但查了查,也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
第三个嫌疑人是王某,因为王恒山二儿子生性风流,王某早就看他不顺眼,就找茬说要收拾他。可经过调查,发现这个人只是说说,并没有付诸行动。
第四个嫌疑人是个阴阳先生。王恒山家的墙壁上出现了龙一般的纹理,有个阴阳先生来了后又是说要困龙升天,又是要让王恒山拿出钱来破财消灾,在这儿逗留了好几天,看起来是贪图王恒山的钱财,但后来发现王恒山也不算是富户,就走了!专案组调查他,发现也没有作案时间。
广撒网
专案组梳理后发现,刘炳子家在北面,距虎马沟只有2公里,薛沟在南,距虎马沟4公里,张卫卫所在的五头乡政府在西北,离虎马沟不到4公里。李家庄在虎马沟北面10公里,已经发生的系列案件都是在虎马沟周围,这是不容否定的。而经过分析,专案组认为这一系列案件很可能是一人所为。
虎马沟总共百十号人,出去老弱病残妇,具备作案条件的男性也不过几十人,而这几十个人里面很可能就藏了一只穷凶极恶的“人虎”。
很多刑警都在沟内各户人家进行调查,一次刑警李小选在调查案情时发现,沟内一个上穿棉衣外套下穿军绿裤,脚上穿着胶靴的人,神色间有些可疑,别人在路上走的时候都是忧心忡忡,但他却在欣赏雪景般的愣神,这人在傍晚还在路上到处走,是不是在踩点呢?
经过调查这人叫闫永子,是这个村的光棍,大家说他想媳妇想入了迷,大家都叫他憨子!家就住在王恒山家对面。
李小选想了想,决定正面接触闫永子,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从气质上来看就比较可疑。
他找到闫永子问:“你叫啥?”
“闫永子。”
“你去哪?”
“我姐家。”
“你姐叫啥?”闫永子说了,李小选想了想,知道闫永子在撒谎,他姐家在北面,他却去南面。
李小选觉得他有疑点。就把他带回了指挥部,他发现他的裤子上有点血迹。但经过检查发现不像是人血,而且发现指纹和脚印并没有对上,将这人也排除了。村民们都说,这人是个憨子,寻个这样的人来当凶手,公安局也是乱整。
李小选看着闫永子离开指挥部,仍然觉得好像有点遗憾。但很快,他就觉得这个人确实有点憨,因为第二天他就和自己父亲一起来指挥部把自己带血的裤子要了回来!
案中案
经过专案组摸排,之前举报刘老三仝社会被大家认为是个重点嫌疑人。这个人在沟内欺男霸女,不是个好东西。
仝社会还和王恒山以及刘老三家都有世仇。
经过研判,专案组决定控制仝社会。结果这边刚动手,仝社会就被人检举了,检举人叫葛子里,他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不久,跟公安局说,1月23日,县医院待业青年郭青根跑到虎马沟找仝社会,听说仝社会被控制了,连忙回到县城找葛子里帮忙,说在五头乡杀人了,尸体藏在山洞里,要他帮忙弄到水库里,事后给他500元。
葛子里不刚出来,可不想再进去,就举报两个人,公安局顺藤摸瓜,两人被一网打尽。经过审讯,发现财政局的张卫卫就是他俩绑架杀害的。两人设计将张卫卫骗进山洞,然后将他捆绑,逼着他写信给他父亲。
写完信后,他二人将张卫卫掐死,等到专案组到山洞中找到张卫卫时,他已经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了。
郭青根还同专案组交代,1月30日仝社会曾叫他去虎马沟帮忙,但他没有去。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专案组据此判断,1月30日是王恒山全家被杀的日子,很可能这时仝社会叫郭青根去帮忙杀人。
但经过审查,仝社会只承认杀了张卫卫,拒不承认其他案件是他做的。
专案组经过分析,发现没有证据证明仝社会杀人了,半年的侦破工作,到此又卡壳了!
杀戮继续
让人没想到的是,有大量警察的虎马沟,居然在1990年8月16日深夜,又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
50岁的妇联主任刘秀珠和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被人砸死在自己家里,家里的电视和手表等财物被洗劫一空!而经过现场勘查,血水里的一枚足迹和“90.2.1”血案完全相同,可以想象公安机关的错愕,如此大兵压境,居然还有人顶风作案。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已经被收监的仝社会,而是隐藏在虎马沟的最为凶险最为狠毒的一只恶虎!
目前为止,虎马沟内已经被杀死十八条人命,占了总人数的七分之一!除了张卫卫是仝社会所杀,其他十七条人命仍然有待沉冤昭雪!如果任由这个杀人狂魔继续作案,那虎马沟就真成了屠宰场了!
警方开始了侦破工作,此时,之前的万千红又一次成了嫌疑人,因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万千红的弟弟万千明的妻子陈红霞一家八口被杀,万千红妻子陈元元的母亲、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被杀,而且王恒山和刘秀珠两家相距不到90米。而且万千红在外面有个相好,多次想和陈元元离婚,但陈元元在母亲刘秀珠的支持下坚决不离婚,为此万千红恨透了刘秀珠。
但经过细致勘查,专案组排除了万千红的嫌疑,因为脚印对不上!可以想象专案组的愤怒,在他们如此大规模的调查下,恶虎居然还敢出来伤人,实在是不把他们经常当回事!
于是,专案组决定采取更大规模的震慑行动,决定敲山震虎,把这头恶虎吓出来!
一网成擒
经过几天大规模的走访调查,那头恶虎终于坐不住了!8月26日,指挥部得到一条重要线索:虎马沟有个年青人当天曾经去附近的集市上溜达,并且四处打听谁愿意买电视机,而刘秀珠家就丢了一台电视机。
而经过集市上的人们回忆,当初陈金朝老人身边就曾经出现过一个类似的青年人。很明显,这个人就是最可疑的嫌疑人!
经过目击者辨认,这个人就是虎马沟的憨子——闫永子!
经过侦查,29岁的本地青年闫永子终于又再次被纳入公安机关的视线!这个人表面上是个憨子,其实却非常凶狠残暴,而且好逸恶劳!在王恒山一家被杀光后,他居然向人打听,用800元买下王家凶宅,然后好娶媳妇,可见他丝毫不怕这屋里的阴森之气!
而在刘秀珠一家四口被杀后,别人家都是房门紧闭,只有他躺在自家门外的打谷场上乘凉!丝毫不害怕杀人犯会将他杀死!
专案组马上搜查了他的家,发现了几次特大杀人案的现场遗失的赃物,至此虎马沟系列杀人案终于告破!
经过审讯,闫永子交代,8月16日夜,趁夜深人静,他自带自制梯子,三尺镢、手电筒等作案工具,撞开刘秀珠屋,刘惊醒。他大开杀戒,致四人死亡。而刘秀珠一家人还是他的舅娘和表妹,他居然下次毒手!
原来,闫永子因为曾经偷过刘秀珠家的辘轳而被刘秀珠教训,他一直怀恨在心,因此就趁夜晚杀人越货!
而杀死王恒山一家人,则是因为他和王恒山儿子王战通是好友,了解他家情况,这才下手杀人劫财!当天晚上,他跳入王家,将他们一家人先后杀死,即使是王战通也被他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杀死!
而杀死刘炳子妻子仝素英和女儿,还有在路上杀死陈金朝等人抢劫,都是为了攒钱娶媳妇!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闫永子喜欢的对象正是万千红千方百计想要甩掉的漂亮妻子陈元元。陈元元从洛阳医学院毕业后,回家开了个私人诊所,闫永子在看病时看到了他,就立刻喜欢上了她,希望能娶她为妻。
他还给陈元元写了很多情书,都没有送出去,里面全是自恋的话语,他觉得矮的丑的女人自己看不上,长得漂亮的女人又瞧不上他,只有自己展示出过人的能力,才能让女人们喜欢上他!
为了娶媳妇,闫永子需要钱,他是个憨子,家里三个姐姐都出嫁了,一个哥哥25岁时因为感情而跳井自杀,只有父母仍旧溺爱他,结果这就让他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性格,既然不想吃幸苦赚钱,那就只有靠图财害命了。因此,他开始作案,而每杀一人,就将死者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然后装进油漆小桶找那个,塞进自家的麦秆垛内。而经过调查,仝社会并没有和闫永子串通一气杀人越货,但他的罪行也足够判死刑了!
1990年12月5日,在王恒山一家八口被杀10个月后,法院判处闫永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一天,无数男女老幼来到宣判大会主场,对他大声咒骂,很多人还用砖头扔他!确实,这么一个杀人狂魔,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声枪响,自恋的憨子——超级杀人狂——闫永子永远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闫永子案件,是在一个狭小范围内发生的系列杀人案件!其实闫永子之前被调查过,但由于技术人员太过于疏忽,而且侦查人员被闫永子憨子的外表所迷惑,这才放虎归山!
这一系列案件,其实表现形式有点像暴风雨山庄式的侦探故事,即使是这样,警方仍然花费了巨大的力量才侦破此案,由此可以看出,在现实案件面前,疏忽大意,轻纵凶顽,张冠李戴等情况都是警察容易发生的失误,在此种状况下,文学剧本里的推理探案是排不上用场的,只有紧紧依靠现场证据,才能够真正避免重蹈闫永子案件侦破中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