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红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因为她不够“坏”
01
海红出生在贵州山区的一个穷乡僻壤,家里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父亲在她十岁那年得病去世了。
母亲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这其中的酸楚和难处说不完,道不尽。
父亲刚走的几个年头里,有人给海红的妈妈说过几个丧偶的男人,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没有谁愿意,也很难负担起四个拖油瓶的衣食住行和教育。
妈妈经营着一个小摊,卖早点,卖粥,卖烧饼。
但即使这样,家里依然过得紧巴巴的。
几个孩子的花销,房租水电费压得妈妈喘不过来气。
在生活这个战场上,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妥协只是早晚的事。
虽然别人明里暗里说海红的妈妈做起了那档子事,但海红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她一直坚信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会那样的。
但在她念初二那年,她亲眼目睹了妈妈和别的男人在家里,那一刻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妈妈为了她们,已经连自己都出卖了。
到现在她都没告诉过其他人,初中毕业她为了早点出去挣钱,把那张高中录取通知单撕得粉碎的事。
她害怕自己受不了那张通知单的诱惑,所以她扼杀了所有的希望。
02
初中毕业的她在离家30里地的小县城里干过6个月的餐厅服务员,9个月的发廊洗头妹,被中年油腻男上下其手占便宜,最终忍无可忍辞了职。
最后在一家宾馆做了前台,经常要值夜班。
但这个工作还没有做多久,她就被拐卖了。
那是5年前的夏天,她在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壮汉活生生地拖进了一辆面包车。
她拼命扒着车门,手指都流血了,也没有逃出去反而被那几个壮汉煽得头昏脑涨。
她死死地护住胸前那一千块钱,那本来是给弟弟妹妹上学用的钱,可是现在她连人带钱都要赔进去了。
她想起三天前母亲在电话里说:海红啊,你那里有钱没,妈妈实在是凑不出钱供你妹妹了。
她想都没想就说:有,我刚结了工资,等后天就回去一趟。她已经半年多没回过家了。
那是海红第一次被拐卖。
03
她被拐卖的地方也是个穷山沟沟,那里的年轻男人十个里头有六个都娶不上媳妇,全靠从人贩子手里头买。
这些被贩卖来的姑娘像货物一样,有好有坏。
女大学生要20万,一般女的10万到15万不等,那些残疾的、有精神病但会生育的8万块,不会生育的5万块。
海红被人从面包车上拖下来时,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着个小木牌子,上面写着:标价12万。
跟她一块被展览的还有3个女人,年龄看起来在25岁上下,标价参差不齐但也都超过了10万。
那晚来买媳妇和看热闹的挤满了那片空地,讨价还价声,评头论足声,孩子的嬉闹声汇成一团,嗡嗡地响在她耳畔,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里面好像有成千上万只的蜜蜂在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
肚子里空空的,满眼冒金星,她乞求老天让她在这一刻死去吧!
后来她被一个看起来30多岁,脸色黝黑,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男人花11万领回了家。
她在心里想:我海红可真他妈贱啊,11万就买走了我的一生。
男人把海红领回了家,把她手上绑着的绳子解了,又给她端来一碗面条。
她听那个男人说:吃吧,特意给你加了个蛋。
她发疯似的狼吞虎咽起来,这是她被塞进面包车后吃的第一碗饭,虽然很难吃。
吃完了饭,男人把她领到里屋。
她发现这里的房子奇怪的很,砖石都嵌在山里,里面却别有洞天,只是太低进出都要弯腰。
头顶悬着一顶白炽灯,亮的刺眼睛。
04
男人用纸卷了碎烟叶,一边抽一边说:以后你就叫我大伟哥吧,把这里当家,只要妹子你不跑不闹,以后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大伟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海红知道这个男人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爹妈几年前都病死了,他靠种地为生,除了喝酒抽烟没其他不好的癖好。
海红依旧一言不发,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肯吃苦,就能摆脱悲惨的命运。
可是如今,她宁愿死都不想变得跟妈妈一样,为了生计不得不出卖自己。
过了很久,男人收拾完了碗筷,对她说,早晚都要睡一块,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吧。
说完,男人就脱了满是汗渍的灰白衬衫。
大伟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等着我供他们念书呢。
求求你了.....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呐,在哪过日子,跟谁过日子不都是那么回事。
男人边收拾床铺边说,他把旧的竹席和单子都换成了新的。
海红看到那床是用砖石垒起来的四四方方的台子,上面铺了草席子。
她知道即使她给眼前的男人跪下,磕破了头他也不会放自己走的。
那11万块钱也许就是这个男人所有的积蓄。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男人却一把抱起她,贴着她的耳朵说: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她被扔在床上,她躲到了床角,东张西望地逡巡着这个狭小的屋子。
05
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桌子,几张板凳,门后放了一个桶,那扇木门早已从里面锁了起来,整个屋子只有南面有个小洞,大概是采光口一类的。
小的可怜。
她知道她不仅逃不出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防御或者自杀的工具。
海红就那样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老子买你来不是让你给我脸色看的,到了这就别挣扎了,惹毛了我,打完了你也要伺候我。
海红像触电一般,手脚不听使唤地胡乱挥舞,有几下甩在了男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初二那年在家里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吃了痛,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猛甩了她几个耳光。她被打的头昏沉沉的。
疼痛,羞辱,都无法把那一幕从她的脑海里清除。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胖男人和母亲笑得灿烂,这一切都让人作呕。
当年她看到的那一幕如今正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把男人从她身上推开,跑下床去,把刚才吃的面条一股脑吐在了门后的桶里。
男人吃惊地看着刚换的被单上那一片殷红,他激动而颤抖的说:以后哥再也不打你了。